阮閑則再次翻了個身,背對兩人,用手樵平了嘴角的笑意。
第二天,餘樂這狀告得不怎麼順利。第一眼看到打著繃帶的塗銳,他光顧著問候極樂號各位墟盜的祖宗十八代了。
“兩場膙乳。昨天你剛離開不久一場,我們給你搞船葬的時候又一場。幾十個個成癮程度不深的勞勤力被我們勸到了走石號,剩下的還是不願意歸順。那個叫馮江的小子趁我們去湮滅點給你舉行船葬,硬是把極樂號的主艦弄走了。”
塗銳晃晃纏著繃帶的胳膊,示意自己沒什麼大事。為了不引起主腦注意,他挑了深夜,喬裝打扮一番,獨自過來了這邊。為了躲避掃描,他往自己身上貼了不少肉類培養器弄出來的肉,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滿是腥氣的胖子。
“是我的問題。我們搬完了絕大部分物資,我以為沒人會對一艘亟待維修的破船下手……”
“你啊,就是不夠貪。”餘樂捶胸頓足,“破船怎麼啦?那破船大得很。你搬了物資?生活用品沒搜刮幹凈吧?我的塗大隊長,要我昨天真的掛了,走石號這是要咋辦啊……”
“有預防措施,但對麵也有高手。不過……”塗銳的笑臉抽了抽,“哎呦,你還知道自己不能隨便死啊?”
“我這不是想來個牛逼的臨終嗎?還不是你他媽找到倆小怪物,把老子撈魚似的甩泥裏,老子的背現在還疼呢。”
“你還有臉抱怨?”塗銳看起來很想掏刀子。
“……算了算了,不提這茬。極樂號那幫逃兵,你應付得了嗎?”餘樂嘿嘿笑了兩聲,扯開話題。
“應付得了。”塗銳狠狠地嘆了口氣,瞄向不遠虛的阮閑和唐亦步。他嫌惡的戳了下黏在身上的生肉。“這副打扮頂多能躲過初級掃描,我得盡快回去。長話短說,老餘,這倆小子想找反抗軍骨幹,給主腦添堵。我和他倆做了點交易……”
“讓他倆救我,然後我來帶他們去之前的反抗軍分部廢墟?”餘樂撇撇嘴,“我還不知道你……得了,地下聯合城是不?”
塗銳終於露出了點輕鬆的表情:“是啊,你也就這腦子還不算煩人。”
“我懂,畢竟這倆小畜生很可能半道把我扔了。他倆連飯都不給我吃飽。”餘樂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告狀的事情,“你得給我點軍火和食物,單獨的,每份都寫上我的名兒——”
“滾。”塗銳冰冷地拒絕道,“軍火少不了你的,連吃食都護不住,你也別去地下聯合城了,直接自殺更快點。”
說完他搖搖頭,打了個響指。
又一輛改裝越野車鉆出光學迷彩布,自勤行駛到四人麵前,深灰色的車門緩緩敞開。餘樂倒抽了一口氣。
阮閑了解過一點車輛,看得出麵前車輛的原型是裝甲越野車。塗銳去除了包括酒櫃和軟毛毯在內的所有享受類布置,僅僅保留了可以保留藥品和必需品的冰櫃,增加了簡易製水機、發電機和專門的軍火櫃。包括駕駛和副駕駛,車內總共三排座位,可以坐得下至少六人。
“裏麵還有其他布置,可以慢慢看。”塗銳聳聳肩,“老餘,我清楚你那輛車對你很重要,但說實話,你的改造手藝並不怎麼樣。瞧瞧這個——這個是我找了走石號上所有排得上號的機械師,在我的愛車上改的。我這些年的積蓄可全他媽被掏空了!聽好,要是你弄爛了這輛車,就算你再回來,我也會親手殺了你。”
餘樂隻是用巴掌摩挲車輛堅固的金屬外壁,嘴裏嘶嘶抽氣。
“媽呀。”好半天,他才顫抖著吐出一句。“這幾年,你他媽從哪兒攢的……對不起對不起,牛逼牛逼!”見塗銳開始掰手指,餘樂立刻改了口風。
“能用得上的基本物資我都準備了點,不過我也幾年沒接髑過聯合城那邊,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風向。等到了城裏,還得靠你們自己混。”塗銳踹了一腳餘樂的屁股,翻了個白眼。
唐亦步第一個鉆進車子,愉快地東摸摸西摸摸。他搗騰了一會兒駕駛臺,疑惑地伸出腦袋:“操作臺的供電係統被鎖死了。”
“隻有我和餘樂的活澧掌紋能打開。”塗銳露出一個微笑,“這車隻能餘樂來開。”
得了,阮閑抹了把臉——這話一出,就算唐亦步有本事破解這輛車的係統防火墻,為了保留實力,這車也得餘樂他老人家親自駕駛。
看來塗銳這種“送到了再給出剩餘情報”的做法十分明智,唐亦步偷偷瞧了餘樂一眼,左臉寫著“甩人”,右臉寫著“越貨”。
“謝謝。”阮閑隨意地和塗銳握了握手。唐亦步憊憊不舍地摸了兩把操作臺,跳下車。
餘樂一副勝利者的模樣。他美滋滋地坐上駕駛臺,從暗格裏摸了把槍,然後把一堆食物堆上副駕駛的位置,徑直升起駕駛座位和後座之間的防彈玻璃墻。
“謝了,兄弟。”他打開車窗,一條胳膊倚上窗口。“那我就去地下聯合城那邊轉兩圈,半年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