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路過一個冰櫃,冰櫃中的豬頭全然潰爛發臭,能夠從泛青的腐肉上見到正在大快朵頤的白蛆,一旁則放著一隻被扒光皮的兔子,鮮美的兔肉早就被啃食殆盡,隻留下森森的白骨。
他快速地通過令人作嘔的生鮮區,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終於發現了通往二樓的階梯。
“在這裏。”
沈之珩捂住自己的口鼻,悶悶的聲音在提醒厭澤,記得跟上自己的腳步。
很奇怪,厭澤並沒有回應。
沈之珩停下了腳步,就在此時,耳邊響起了一道細微的水聲。
是水箱。
通向二樓的區域旁,是原本就應該存在的海鮮區,所有的魚類都因為缺氧而死亡,隻有一條銀色的小魚正在苟延殘喘。
那道細微的水聲正是它發出的。
銀魚的魚唇正在開開合合,它呆滯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意義,隻能用細長的魚尾拍打著汙濁的水麵。
就好像,是在提醒沈之珩。
沈之珩屏住了呼吸,向來敏銳的第六感在這個臭氣熏天的環境中驟然失靈。
或者說,他過於信任厭澤,以致於忘記了此行最關鍵的目的——調查自己的死因。
沈之珩挺直著腰背,慢慢地轉過身。
厭澤正站在他的身後,漆黑的眼瞳中一點一點地泛起刺眼的紅光。
*
“你看!”
站在落地窗前的顧景明踮起腳尖,極目遠眺,他指著遠處中央大廈的樓頂,說道:“周承瀾,中央大廈是不是開始湮滅了!”
如同顧景明所言,堅如磐石的中央大廈樓頂正在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湮滅,就像是時間將它磨成了一點點細碎的銀砂,從正上方開始慢慢地坍塌。
顧景明的雙手都搭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緊緊貼著冰冷的玻璃,口中呼出的熱氣玻璃窗都抹上了一層水霧。
他急迫地擦了擦,一眨不眨地望著遠處大廈的湮滅,又一次說道:“好像是真的開始了,我還看見有——”
噗呲。
利器刺入血肉的悶響聲驟然在顧景明的耳旁響起,短暫的驚愕過後,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到全身。
顧景明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那是一道尖銳無比的棱形武器,武器的尖端正閃著冰冷的寒光。
又一聲穿刺。
周承瀾抽回了武器。
顧景明捂住腹部,茫然地轉過身,在見到周承瀾的一瞬間,原本就蒼白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周承瀾還是原來那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隻是他的一隻手變成了那可以殺人的棱刀,上麵還沾染著顧景明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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