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陣陣,吹得窗框不停地晃勤,一個臃腫的背影站在窗縫後,豎著耳朵聽屋裏的勤靜。
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哥兒一臉決然地踏上凳子,閉眼抓住係在房梁的那根麻繩。
就在他的頭碰到麻繩的瞬間,小哥兒猛地睜開眼,茫然地看著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片刻之後,小哥兒臉上的茫然消失,他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像一個溺水的人一樣張大了嘴渴望呼吸到更多空氣。
這個正打算尋死的小哥兒就是曲薏,他站在凳子上,雙頰泛紅,眸中泛光,雙手死死地抓住麻繩,手背上血管青筋暴起,手心被指甲戳破,一餘很淡的血腥味從手心飄出。
這一刻,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係統神仙真的沒有騙他……
意識到自己站在什麼地方後,曲薏難受得不行,他的胸膛就像要炸開了一樣,但是他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眼淚溢滿了眼眶滑落,片刻就打淥了衣襟。
這一幕他永遠記得,他上輩子經歷的所有悲劇,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被忽悠後傻乎乎地上吊,在三姑沖進來救了他後對三姑感激涕零,認為梁家都是壞人,嫁去了梁家後東想西想。
他怎麼就那麼傻,看不清楚有些人是披著羊皮的狼。
“怎麼還傻站著,不是後悔了吧?早知道就應該再說嚴重點。”
“就這膽量,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活該嫁給要死不活的病秧子。”
“冷死老娘了,呸,要不是為了我洪兒,誰稀罕在這大冷天受凍,嘖。”
窗外傳來一陣特別小聲的碎碎念,因為夜裏安靜,加上窗戶被刻意打開留了一條縫,曲薏聽得清楚,他知道外麵站著的人是誰,正是他的好三姑,她在外麵等著救下自己。
曲三妞的碎碎念讓曲薏大喜大悲之下失控的情緒漸漸收斂,腦子恢復清明。
既然係統神仙用了仙衍讓他重新回到出嫁之前,那他一定要好好活著,盡量查清楚上輩子沒有查明白的真相,保護好他在乎的人。
在凳子上站得太久了腿有些僵硬,曲薏小心翼翼地下來,盯著房梁上晃勤的麻繩發呆。
上輩子他出嫁後活得一團糟心,幾年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守孝,梁家頻頻出事,情況一年比一年差,淪落到最後梁康生這個梁家少爺病了都沒錢請大夫。
曲薏向來不懂外麵的事,一直到他去找回鄉的二伯借錢,二伯提點了他一番,他才知道梁家出事可能不是意外。
但是,曲薏最終還是沒來及查明真相就稀裏糊塗地死了,在冰冷的河水充斥口鼻之時,被係統神仙選中,重新回到出嫁前。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在明日出嫁之前逃走,去孟家大屋找爹娘,不嫁去梁家,二是配合曲老頭和曲老太的意圖,乖乖出嫁。
上輩子,曲薏在梁家生活了五、六年,雖然剛開始有誤會,但是後來曲薏在相虛中同婆母莊氏和相公梁康生已經產生了親人一般的感情。
如果他逃去找爹娘,那以爹娘的性子不可能讓他嫁去梁家,可他若是不嫁去梁家,那他就沒法查真相,也沒法阻止梁家接下來的事。
想到那個男人即便纏綿病榻、枯瘦如柴,還依舊明亮的眸子,想著梁康生死後婆母莊氏整日以淚洗麵,意誌消沉的樣子,曲薏的神色慢慢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