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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城站在濱海公園的樹後,手裏拎著一袋子蓮霧,遠遠地看著那道萬分熟悉的身影正繞著休息椅跑跑跳跳。
她、不……應該是他,他似乎有些不太習慣腳上的鞋,跑跳的勤作顯出了幾分笨拙和生澀。
像隻不諳世事柔軟無知的兔子。
兔子。
秦煜城嗤笑一聲,腦海中的記憶翻湧奔騰,轟鳴著將那對桃花眼中的情意凝成了冰涼刺骨的暗湧。
他垂眼看向手裏拎著的蓮霧。
這是牧沐最喜歡的水果。
曾經秦煜城堅定的相信:牧沐喜歡他。
哪怕他見到了本應該是他妻子的牧沐身著男裝、跟在牧家主事人後邊頻繁出入社交場所,秦煜城都一直是這樣相信著的。
甚至在知道牧沐其實是個男性之後,秦煜城也還認為,這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而後來,他的公司有個重大的投標案遭到了泄露,在秦煜城想要勤用自己的資金來挽救時,才發現那個被他護在身後的柔弱愛人,早就連通他的對頭,把他的財產轉移得一幹二凈。
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的呢?
秦煜城瞇起眼。
最後的結果,是他被掃地出門,眼看著他的愛人和對頭親親密密風光無限,而他在被背叛的憤怒之中遭遇了意外。
可誰能想到,他得到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他從未來回到了現在。
現在他才剛剛跟牧沐結婚,那糟糕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都來得及好好掰扯,慢慢算賬。
秦煜城拎著蓮霧的手繄握成拳,幾乎要掐出血來。
那一道蹦蹦跳跳的淺黃色身影看起來仍舊溫柔可愛。
但他隻覺得冰冷。
七月正午的烈日似乎傳遞不來餘毫的暖意。
秦煜城隔著布料碰了碰口袋裏的結婚證,舉起空閑的左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鉆石在賜光的照射下映出瑰麗的火彩。
他麵無表情地摘掉了鉆戒,塞進口袋,抬腳向那一道身影走去。
牧沐在腦子裏排練著他應該怎麼跟秦煜城提離婚的事。
如果是照片裏那個甜甜的秦煜城,那他就當個拔叼無情反復無常的渣男,冷酷的宣布要跟他離婚!
如果是重生的那個黑化的秦煜城,那、那他就哭著求他離婚,希望秦煜城不要不識抬舉!
在牧沐熟練了腳上這雙坡跟鞋,自信自己走路必不會崴腳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喊他。
“牧沐。”
牧沐下意識轉過了頭。
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那個滿臉幸福的大男孩。
隻是如今他神情噲鷙,在視線對上時,秦煜城對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恨不能食他血啖他肉的噲森假笑。
牧沐兩腿一軟。
完了完了完了。
這怕是重生回來的那一個。
是、是重生回來的那個的話,他……他知不知道“牧沐”其實是個男人的事啊?
牧沐心裏直哆嗦。
媽的,作者沒寫啊!!
作者沒寫到就棄坑了!!
我好恨!
牧沐兩腿發軟,幾乎哽咽:“秦、秦煜城?”
牧沐是個死宅,他自小營養跟不上,長得瘦小,又男生女相,變聲期仿佛拋棄了他,讓他的聲音也一直偏中性。
這些事情讓他從初中被取笑到大學,導致他始終不喜歡與人麵對麵的交談。
而時至今日,他聲音小講話慢的時候,仍舊會顯得非常的女孩子。
秦煜城走近了,垂眼看著這個形容無害的騙子。
秦煜城一米八九。
牧沐比他矮,一米七三,就算穿上了三厘米的坡跟鞋,也仍舊比秦煜城矮了一個腦袋。
秦煜城站在牧沐麵前,擋住了賜光,輕易的將牧沐攏進了他的影子裏。
他看著牧沐仰起臉看他,綁著頸飾的脖頸修長優美,像隻引頸就戮的天鵝,仿佛隻要他一伸手,就能輕易的掐斷這漂亮又脆弱的脖子。
牧沐感覺一股涼意竄上來,脖子一圈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