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平王殿下……”
“那便是太子。”
這個太子,指的自然是厲揚。
哪怕不是厲霄登基,傅家這個案子也會留給厲揚,他雖然寬厚,但也正是因為寬厚,絕對接受不了母家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惡事,所以,他也一樣可以拿秦家立威,宏仁皇帝早已收集好了證據,隻要換了儲君,秦家便必死。
宋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他艱澀道:“兒臣……壞了父皇的大計。”
“你與霄兒,倒是天造地設。”
宋頌便也笑了一下,他垂下睫毛,手心冒出冷汗,不知道宏仁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聲音,有一個太監驚慌道:“陛下,秦將軍正在私自調兵,城防營完全被控製了!”
竇公公臉色大變,扭頭看向宏仁,他卻神色淡淡。
“今晚皇宮一定會很危險,趙寅不一定能擋得住秦寧。”
宋頌沒有再認錯,他平靜道:“兒臣要回王府。”
“你怕死?”
“並非如此。”宋頌道:“兒臣與父皇都是秦寧的目標,若兒臣與父皇在一起,他隻需要攻破皇城,可若兒臣回府,他就要分散一部分兵力來攻打王府,或可拖延時間。”
“你確定他會殺你?”
“我微不足道,但他一定會不計任何代價的毀了王爺。”
厲霄如今不在京都,但他早晚會回來,他一人可抵千軍,哪怕秦家成功攻克皇城,隻要厲霄還在,他們就坐不穩這個皇位,反之,一旦厲霄被毀,他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平王府能引走多少兵?”
宋頌抿唇,道:“兒臣隻知道,秦寧極大可能會親自來殺我。”
隻要把秦寧引走,那麼趙寅就可以多抵抗一段時間,等待援兵。
宏仁看了他一會兒,笑道:“趁他還把皇宮包圍,你盡快離開。”
宋頌行禮,轉身大步走了出去,齊管家一見他就渾身冒汗:“王妃,老奴冒昧,您還是留在宮裏更為安全,今日之事,秦寧不會放過您。”
“我吉人自有天相。”宋頌說:“回府。”
“王妃!”
宋頌一言不發的踩著腳蹬走上去,齊管家隻好帶著他出宮,馬車搖搖晃晃,但秦寧這會兒正在調兵,宮城還未完全戒嚴,宋頌取出太後令牌,一路出了宮門,回到王府的時候,他聽到一隊噠噠的馬蹄聲,和穿著盔甲奔跑的靴子的聲音。
宋頌頭也不回的進了王府大門:“上栓,把府兵全部集合。”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猜的果然沒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秦寧急急調兵,果然對他恨之入骨,不親自手刃他都難消心頭之恨。
夕賜剛剛的沉下去,他便親自帶著人包圍了王府,有人上前喊:“平王妃殿下,下官西衛營李玉,奉陛下之名請王妃入宮。”
宋頌剛從宮裏出來,怎麼可能再次入宮,他讓人搬了個椅子,安靜的在長廊下坐穩,前方是厲霄留下的一隊府兵,神色嚴峻的凝望著王府大門。
王府的門檻兒高,圍墻高,同時門也又高又厚,如果他們要以禮相待,必然是進不來的。
但從他哄騙宋頌的話語毫不走心來看,他們顯然並未準備以禮相待。
有人悄悄爬上了圍墻,但瞬間就被墻下埋伏的府兵給穿成了一串。
雙方僵持一刻之後,秦寧看了一眼時間,噲沉著臉道:“撞門。”
府門到底不比城墻,幾下之後,便陡然大開,白巖‘鏘’的一聲拔劍,府兵立刻豎起盾牌,門外瞬間疾射而入的箭矢盡數被盾牌擋下,一回合結束,府兵放下盾牌,身後數箭齊發,門外立刻響起慘叫。
秦寧揚聲道:“原來平王妃殿下也懂兵法。”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拔劍,在一幹人的擁躉下走了進來,宋頌側目看向白巖,後者立刻飛身而上,秦寧立刻讓開身子,讓手下纏住白巖,同時揮手讓後方士兵補上,自己則繞道順著走廊摸了上來,但他剛上來,就陡然腳下一滑,飛身而起,耳邊卻陡然傳來風聲,一枚人腦袋那麼大的石頭直接對著他砸了過來,秦寧狼狽之餘飛身落在一側,道:“看來王妃準備充分。”
宋頌一笑,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來,飛快的朝另一側跑去,秦寧短暫的停頓幾秒,立刻命人去追。
宋頌腳步不停,秦寧不敢再上長廊,隻在下方慢慢的跟著他,耳邊卻忽然傳來風聲,齊管家雙手並爪,一聲不響的朝他撲了過來,兩人當即纏鬥在一起。
宋頌一路跑了約莫幾百步,身後忽然有人罵了一聲,一個士兵將手中長刀擲出,眼看著就要穿胸而過,紀瀛堪堪扯了宋頌一下,道:“秦寧瘋了嗎,帶這麼多兵來殺你?”
院子裏已經完全淪陷,厲霄留下來的府兵在麵對一下子沖進來的好幾百人根本完全不是對手,宋頌氣喘籲籲的躲在他身後,道:“他帶來的兵越多,就證明陛下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