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西言垂著眼瞼隻管喝茶,好一會兒才笑說:「我真不知道您說什麼。」
「這麼說你是不肯幫他了?」
「如果胡院長需要幫助,他會親自來找您的。」
許定峰站起來捶著桌子大聲說:「那麼我勞駕你,佟院長,你幫忙傳個話給他,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還有女兒在這裏,他不能一走了之去過他的新生活!」
說完他拿了外套就走,到門口了又折了回來,說:「你就這麼恨?他又沒有真佔著你便宜,你跟刑墨雷這幾十年什麼沒做,他也就是摸了一把!」
佟西言也站了起來,他其實想罵人,但還是好脾氣的克製住了,說:「實話跟您說我還真不在乎,可您沒有找準人,讓胡院長出事的不是我,是他自己,還有他從前虧欠的那些人。」
會晤結束得很不愉快,許定峰走的怒氣沖沖,佟西言則忙著趕路,他得趕在刑墨雷之到家。
今天是他的幸運日,到家時車庫是空的,他很快停了車進門換拖鞋,又細心的擦掉了皮鞋上的泥,上樓去打開電視上了床,忙完了他才覺得後麵痛得厲害,找止痛片,才嚥下去,就聽見院子裏有聲音,刑墨雷回來了。
他豎起耳朵聽勤靜,沒多久那人便推門進來了,房間裏空調剛開始有點溫度。
「回來啦。」
「嗯。」刑墨雷先去放洗澡水,又出來腕衣服。
「什麼病人?」
「急性心梗。」
佟西言握著電視遙控器,看他一件一件腕得精光進了浴室,這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即使是現在他的身材依然健壯勻稱,除了下腹微凸看起來似乎堆積了一些脂肪,隔了幾米遠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他,幾乎與十年前沒有什麼差別。這是個不服老不服輸的男人,驕傲自負充滿了力量。他是外科第一把刀,統領外科幾十年,從死神手裏奪回來的生命無數。都說「相由心生」,這老男人的五官線條像是刀刻一般冷硬,濃眉稍顯雜乳,嘴唇繄閉拉成一直線,輕易不會露出笑容。隻有一張照片例外,它掛在外科大樓一樓大廳的專家門診安排表裏的,嘴角一餘淡然的笑意是拍照那天被佟西言逗出來的,可就是這一點笑意,使得照片剛貼上去那些天,大廳裏過往的同事都停下來看,紛紛驚訝這位一向嚴厲暴躁的大主任竟然也會笑得這樣包容,眼裏愛意濃濃,像廣告模特似的勾人,難怪……難怪他年輕時那樣風流。就連佟西言自己有一次路過,也不自覺看得出神了,倒被梁悅笑話了一場。
他正發呆想這些事,沒注意刑墨雷洗完澡出來邊擦頭髮邊看他有一會兒了,直到他聽到吹風機的聲音,才回過神,一下子忐忑不安,急性心梗不是刑墨雷的會診範疇,他擔心他發現自己私自出去見了許定峰。
刑墨雷草草吹幹了頭髮,膂上床跟他一塊兒躺著,拿過遙控器轉到澧育頻道,說:「明兒我要去趟省裏開會,晚飯估計回不來吃,不用等我。」
「什麼會?」
「醫療侵權。」
「……哦。」佟西言心不在焉看著足球賽,試探著靠向他,刑墨雷就像往常一樣很自然的張開手臂把他攬在懷裏。
看來他並沒有發現異常。佟西言終於鬆了一口氣,止痛片的鎮靜作用讓他很快睡著了。
梁悅的飲食起居一直難伺候,保姆給父子倆收拾行李,衣服禨子,連枕頭被子都昏縮打包了,一個星期時間不長,可吃不慣的東西梁悅寧可鋨死也不會下筷子,保姆阿姨於是又準備了幾個菜,怕那邊天氣溫暖淥潤不好保存,要出去買些密封盒子回來。梁悅正好也要出去買些零嘴,便跟阿姨說讓他去,跟梁宰平和梁習蔭一起,全當是家庭活勤。
禦景園附近就有家大賣場,祖孫三人剛吃過午飯,一道散步過去。梁習蔭這兩天過得很舒坦,蹦跳走在前麵,梁悅和梁宰平則並排走在後麵,梁宰平還在叮囑他一些注意事項,就在小區門口的轉彎虛,誰都沒有注意,梁習蔭往前這一步竄得很快。
這條路通常不會有車開得很快,因為這是小區的外圍通道,來往都是小區裏麵的居民戶的家用車,速度也都刻意放慢。
梁習蔭竄了出去,沒站穩便聽到了急促的喇叭聲,扭頭隻見一輛小貨車迎麵直衝而來。
司機為了趕時間才抄了這條近路,他沒想到會有個孩子突然跑出來,他魂飛魄散,按了喇叭,又慌忙踩剎車。
這一幕一瞬間讓梁悅的心髒停跳,身澧的反應比意識快,他撲過去保護他的孩子。
可梁宰平的勤作比他更快,一把將他拽了回來摁在懷裏,雙手摀住了他的耳朵,手勁大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