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來呢。”

“唔。晚飯呢?”

“……您這麼空?”

“我忙你呢不是。”

佟西言微微笑,一手把著方向盤轉彎,眼角瞟見走過去一個人很麵善,腦子突然像塞住一樣想不起來了。

“想什麼呢?”那頭抗議被無視。

佟西言靠邊下車,找那人,但已不見身影,說:“……我剛看見一個人,好像院長。”

刑墨雷說:“想他想瘋了?”醋意滿滿。

是啊,這怎麼可能。佟西言搖頭笑自己毛病,迴車裏繼續“談憊愛”:“沒事我掛了啊,開車呢。”

“嗯,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飯。”

佟西言啊了一聲,完全沒準備,一想起母親那氣勢,心有戚戚,說:“改天吧。”

“你都改了幾天了?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佟西言問:“您買保險了嗎?”

刑墨雷嗬嗬笑,說:“買了。”

佟西言無可奈何說:“我沒買,我爸也沒買。”說完了一想,自己還不知道怎麼麵對父親。

刑墨雷那頭四兩撥千斤:“別擔心,有我呢。”

於鵬在自家小區附近超市門口停車,想帶點菜回去自己做晚飯。妻子在研究所裏工作,成天沒日沒夜,女兒放暑假了,也隻能關在家裏看電視,要是碰上他也忙的時候,女兒就隻能咬餅幹了。

超市門口放了一大堆月餅禮盒,有個人站在中間,摸這摸那,似乎猶豫不定。於鵬拎了菜出來結帳,撞到了,正要隨口說對不起,一抬頭,呆住了。

這個人是梁宰平。

於鵬反應過來以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院長?!您好了?!”

梁宰平彷彿沒聽到,繼續摳月餅盒子。

於鵬這震驚可不亞於撞了火箭,他拎著一袋子蔬菜魚肉,站著仔仔細細打量,生怕自己看錯了或者幻覺。早上還打聽過,佟西言說沒什麼進展,還趟著,植物人,怎麼可能這植物人現在能在這裏站著,而且他記得,這個小區到梁家,要繞半個市呢!

“院長?”他小心翼翼的叫他,看起來梁宰平整個人狀況並不太好。目光直愣愣,臉頰凹陷,麵色灰暗,手在抖,站立的姿勢,也沒有從前那樣的生氣。

“院長?”他湊近了,大了聲音叫。梁宰平毫不理會。

超市管理員走過來問他:“您認識這傻子?”

於鵬看了她一眼。

“認識他您帶他出去成嗎?他在這兒這麼摳,哪個客人還敢上來買。”

於鵬拿了兩個最貴的盒子,說:“這兩個,裝起來。”然後輕輕拉梁宰平:“院長,給您買了,咱出去說話好嗎?”

沉甸甸的袋子交到梁宰平手裏,他倒也配合於鵬的話,自己出去了。

於鵬在櫃檯付了錢,出門若有所思看著梁宰平,沒再叫他,上車離開了。

梁悅要瘋了。他找遍了別墅區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梁宰平。小區的保全係統一直很好,門衛保安說沒看到梁宰平,最後梁悅實在無法再相信,一定要調前麵幾小時的監控錄像看,事實上梁宰平確實出去了。那畫麵讓梁悅絕望。

門衛結結巴巴解釋說可能是他瞌睡了沒看見。梁悅沒空聽解釋,直接打了公安局長電話,那是梁宰平的“好友”。

對方一聽,也嚇了一跳,直接問說你爸爸不是植物人了嗎怎麼植物人還能跑?

梁悅欲哭無淚,說一個禮拜前他就能下床了!

對方立馬就保證,說別著急一定給你找出來!隻要他在這市區裏!

梁悅掛了這個電話,把梁宰平的電話本翻到飛起,再打電話給廣電局局長,把情況說了,要人馬上就播尋人啟事,一刻不停的播,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他在客廳揪著頭髮來回來回走,沒半分鍾,拉了門就要跑。

保姆一把拉住了,忍著哭問要去哪兒。

梁悅說,找人!

保姆說你上哪兒找?!

梁悅愣住了,眼淚一下子跑了出來,跟個三歲小孩一樣哭著說就是不知道去哪裏找也要找!

老保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你就在家等等消息吧!你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梁悅掙腕了,跑到車庫拿自己那輛昂貴的單車,長腿一跨,飛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