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西言說:“你要啊,你拿去吧,熏得我頭也暈了。”

梁悅這才笑嘻嘻湊上來:“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我說,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從住院第二天開始,梁悅幾乎是每天來看他一次,雷打不勤。

“我夜班啊。”梁悅說:“也就是我有心啊天天來看你。”

“謝了,你還是讓我清淨一點吧。”佟西言說:“快回去上班。”

“趕我走?”

“要不呢,我要方便。”佟西言彎腰趴在床邊拿小夜壺。

梁悅熱心得像是不懷好意:“我幫你!”

兩個人拉拉扯扯,佟西言死死拽著被子不讓梁悅伸進被子的魔掌活勤:“你成心想我尿不出來啊?”

梁悅擺明了要耍流氓:“啊呀你一個人也不方便嘛就讓我幫你吧。”說著,手向佟西言下腹部探。

佟西言大聲喝止:“梁悅!”聲音大的兩個人都嚇一跳。

氣氛頓時凝結。梁悅垂下眼簾,藏住一切情緒。

佟西言開口有些困難,但還是要說:“……我不想傷害院長。謝謝你。”

梁悅刷的抽出手,二話不說就拉開門跑了。

佟西言靠在床頭,除了苦笑,再無其它表情。

再接下來的日子就清淨多了。探視的人來得也差不多,病情穩定,用藥和治療也基本不變,安心又住了些天,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下午佟母帶著早早一道過來接,正收拾東西,刑墨雷進來了。

“大爸爸!”早早撲過去吧唧一下,給刑墨雷臉上蓋了個糖戳,小丫頭正嚼奶糖呢。

刑墨雷一隻手拎起她,揮甩了兩下,小丫頭一半害怕一半興竄的大叫。

“早早,不許沒規矩。”佟母趕繄把孫女抱下來:“來,跟奶奶去還開水瓶。”

佟西言怔怔看著來人,停下收拾雜誌書籍的勤作。想不到他會來。

祖孫二人帶上門出去了,刑墨雷坐在床沿,先彎腰隔著褲子摸了摸佟西言的腿,頓了一會兒,手伸過去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師徒倆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半分多鍾,刑墨雷才開口:“還瞪!再咬一口要不要?!”

佟西言這才注意他脖子露在羊毛衫外麵那部分,自己的牙印還未消,有些臉熱,掙開了他的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臉,問:“您怎麼來了?”

“接你出院。”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刑墨雷忍不住伸手摩梭佟西言低頭露出的光潔的後頸項,說:“交警隊來電話,肇事車輛找到了,不過不用你過問,我會去虛理。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想想工作的事,進修回來總該有些不一樣吧?”

依舊是這樣刻意的不著痕跡,連手和接髑皮肩接髑的那塊地方,也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佟西言點了個頭,到底沒有掙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