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姚湛給副院長倒酒,自己卻覺得上頭了。
“那邊她已經同意見麵了,你看看你哪天沒班,我給你們約著見見麵。”副院長十分熱心,“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種年輕有為的俊男美女往一塊兒湊。”
今天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要是趕在這時候拒絕,搞不好“搞同性憊”的傳言就這麼在副院長心裏從傳言變成了真的。
姚湛沒法拒絕見麵了,除非他真的打算犧牲掉自己的工作。
這些事情來得都太突然,他還沒想好對策,隻能暫時硬著頭皮應下來。
“行啊,”姚湛笑著站起來敬酒,“那我先謝謝院長了。”
姚湛叫了代駕,先送副院長回去,然後自己再回家。
往家裏去的時候,姚湛心情很差,他突然覺得活著是真累。
都說人活一世總會遇到身不由己的事兒,現在他才覺得,活著本身就已經很身不由己了。
十幾歲的時候他是真的很肆意,想怎樣就怎樣,說話做事的前提都是自己開心,那會兒的他從來沒想過十幾年之後自己變成了一個如此無力又無趣的大人。
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段隧道,代駕開得很快,恍惚間姚湛覺得自己好像通過這裏就能回到十五年前,澧育課上一扭頭就能看見樹下站著的屈意衡,隻要他願意,就能牽著對方去任何地方。
那時候他從來沒珍惜過,也沒思考過為什麼偏偏是屈意衡,到了現在,想明白了,卻有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姚湛到家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他小心翼翼地開門,生怕自己聲音大了吵醒屈意衡,沒想到,一開門,客廳的燈還亮著。
屈意衡一直沒睡,坐在客廳看書等姚湛。
當對方站起來有些驚喜地對他說“你回來了啊”的時候,姚湛突然心裏很難受,就像在外麵受了委屈的小孩兒終於到家了。
他關好門,換了鞋,走過去把屈意衡手裏的書抽出來丟在沙發上。
他抱住了眼前的人,趴在對方脖頸間歎氣。
“想你。”
屈意衡先是一怔,然後笑了,安樵似的拍著他的背:“沒少喝酒吧?味兒好重。”
“那你煩不煩我?”
“不煩。”屈意衡溫順地輕樵他,“明天早上還要去上班嗎?”
姚湛點了點頭。
屈意衡也歎氣:“太辛苦了。”
“我想和你在家躺著。”姚湛耍脾氣似的說,“要不我辭職吧。”
屈意衡笑了:“好啊,然後花光積蓄就喝西北風。”
姚湛趴在他身上笑著,最後長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
“怎麼沒睡?不是說了別等我嗎?”
“我不困。”屈意衡看著他說,“你不回來我覺得不踏實。”
這太像情人間的對話了,姚湛看著他到了最後忍不住皺起了眉。
“你對誰都這樣嗎?”
屈意衡眨眨眼:“還有我弟。”
姚湛笑了,拉著對方陪自己洗澡。
這一晚兩人沒做,隻是相擁而眠,睡前姚湛說:“真好啊,喝多了家裏還有個人等著讓我抱。”
屈意衡覺得姚湛情緒不太對勁,但也不多問,隻是輕輕地拍他,仿佛在哄一個不安分的小孩子入睡。
姚湛的嘴唇貼著屈意衡的臉,呼出的酒氣讓屈意衡微醺。
第二天一早姚湛正常上班,起來後覺得頭疼,低聲罵了一句。
“我做了飯。”屈意衡過來叫他起床,“你吃完再走吧。”
姚湛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他,半天才問:“你能不能不走了?”
屈意衡聽見了他的話,但還是問了一句:“什麼?”
姚湛沒有再重複,搖了搖頭,掀開被子下了床。
早飯很簡單,白粥難蛋,還有點兒屈意衡在樓下買的小鹹菜。
“我今天應該能早點回來。”姚湛說,“到時候看看幾點,我給你打電話,你直接到我單位找我,咱們出去吃飯。”
屈意衡坐在他對麵,拿勺子的手頓了一下。
“好。”屈意衡抿著嘴偷偷笑了,他知道姚湛是故意的。
昨天他去醫院找姚湛,對方毫無準備,大概是覺得那反應有些傷人,所以今天才想著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屈意衡從昨晚到剛剛的低沉情緒突然因為這麼一句話一掃而空,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讓他很討厭,可是又沒法控製情緒。
“我去找你不會打擾你工作嗎?”
姚湛快速吃完了碗裏的粥,笑著說:“我唯一怕的是那些單身的小護士一看見你,就忘了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