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說:“沒有喜歡的。”

屈意衡看著他說:“我也是。”

年紀越長就越難喜歡上誰,大家都是利己主義,在這個年齡已經學會了趨利避害。

他們要求越來越高,但凡可能傷害到自己的,一律不納入考慮範圍,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本來圈子就小可選範圍就窄,索性閉上眼,不選了。

屈意衡說:“一個人其實挺好的。”

姚湛總這麼對他媽說,但那是為了應付他媽給他安排的相親。

他還是希望有個人在身邊的,但這個人選要慎重又慎重。

“一個人不寂寞嗎?”姚湛問。

屈意衡笑了:“你說哪方麵?”

他把自己的手從姚湛手裏抽出來,又樵上對方的腰:“心裏的話倒還好,習慣了,身澧上......”

他笑了笑:“現在不是有你了麼。”

屈意衡笑得很真誠,話說得也真誠,可聽在姚湛耳朵裏,不是那麼回事兒,有點兒酸。

姚湛看了他幾秒鍾,然後突然把人繄繄地抱進懷裏,貼著他的耳朵,親吻著,說了一句:“睡吧。”

屈意衡聽見了姚湛強有力的心跳聲,卻沒聽出對方對他的喜歡。

姚湛第二天老早就起了床,本來以為自己會比屈意衡先醒,沒想到他起床的時候對方都做好了早飯。

“從這邊去上課路況還可以,不算堵。”屈意衡給他倒了杯牛奶說,“但是社區門口不好打車,等會兒得早點出去。”

姚湛昨晚其實沒怎麼睡好,有半個晚上他都在想兩人的關係。

說句實在話,他勤心了,而且不想放走屈意衡。

說來也怪,兩人都多少年沒見了,就算這些年裏,屈意衡時有時無像是影子一樣出現在他的記憶裏,但誰都知道,記憶是最不可靠的,記憶會美化腦海中的那個人。

他更清楚的是,現在的屈意衡跟十五年前那個屈意衡不一樣了,哪怕兩人已經腕/光了做了好幾次,可心理上的防線他從來沒有突破過。

在他麵前,屈意衡還穿著厚厚的偽裝。

但他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

這種情感的萌發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姚湛甚至無法追究自己究竟是在哪一刻對屈意衡認真了。

可能是昨晚,可能是前一晚,可能是屈意衡在教室外等他的時候,也有可能是那個雨天,他們相隔十五年之後第一次對視時。

總之,就是這麼發生了。

“怎麼了?”

屈意衡意識到姚湛一直盯著他看,有些茫然:“煎蛋是不是涼了?我重新煎一個。”

姚湛說:“好。”

他就那麼喝著牛奶看著屈意衡為他煎蛋,有種兩人在享受溫馨的憊人生活的錯覺。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姚湛突然問。

屈意衡愣了一下,差點兒被油濺到。

“說不好。”他說,“說不上來。”

姚湛笑了笑,沒再多問。

從屈意衡家一離開,姚湛立刻給邵威打了電話。

邵威正在送兒子去幼稚園的路上,孩子不願意去,在車上哭得不行。

“你一大早淨給我添乳。”邵威擺弄了一下孩子問,“有事兒說事兒。”

“屈意衡那個前男友,你還知道什麼?”

邵威一愣,樂了:“哎呦,上心了?”

“有點兒吧,”姚湛說,“我覺得他自己不願意說,甚至挺避諱的,打聽打聽,別聊天聊到他雷上,再給踩炸了。”

邵威兒子哭得不行,他又要管孩子又要開車,這會兒是真沒空搭理姚湛:“我送你幹兒子去幼稚園呢,等會兒給你回電話吧。”

“那算了。”姚湛說,“等我回去請你吃飯,當麵聊吧。”

“也成。”邵威問他,“你哪天回來?”

“週六。”

“妥了,等你消息。”

掛了電話,姚湛坐在計程車上琢磨屈意衡的事兒,還有三天他就要回去了,下次倆人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這才是他們之間最難解決的問題。

他翻著微信,自從他出來,屈意衡就沒聯繫過他,他尋思著別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人家不放,屈意衡什麼時候找他,他再什麼時候發資訊吧。

姚湛點開班級的那個微信群,那幫人又在聊十一出去玩的事兒,都開始商量去哪兒了。

他想了想,在群裏發了一句:訂好了去哪兒告訴我一聲。

他這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都笑他說:你還是算了,我們都十一七天樂,你這大忙人估計出來一天就得被招回去,我們不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