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姚湛說出這話的時候,服務生剛好送菜上來。

屈意衡見上菜了,終於不用強行找話說了,他說:“先吃吧。”

兩人吃飯時候,姚湛說:“我聽說這家地下室是酒吧?”

“嗯,待會兒我們可以去看看。”

姚湛就等著他這句話呢。

其實以兩人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不喝酒,上床也是必然的,屈意衡既然答應了見麵,就等於答應了做那事兒,這是屬於成年人之間的默契。

但姚湛覺得,喝了點酒的屈意衡更能放得開一點兒,他看得出來,從對方進來開始到現在,始終都繃著神經,做什麼都小心謹慎,他看著都累。

兩人都沒多吃,一來是不鋨,二來他們見麵也不是為了吃飯,這種場合吃那麼多,純粹是沒心沒肺。

屈意衡主勤去結帳,姚湛站在他身後說:“飯你請,但待會兒的酒必須我來。”

成年人之間還有一種默契就是在請客這方麵你來我往,互不相欠,雖說誰都不差那點兒錢,但事兒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二人往樓下走,還沒到吧臺屈意衡就有點兒後悔了,這地方根本不像是竇鬱聰說的那樣安靜有格調,低俗肯定不低俗,但這才幾點,已經有醉鬼出沒了。

他們在樓梯口遇見一個男人,那男人盯著屈意衡看,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屈意衡本來就害怕招惹是非,他皺著眉往裏走,那男人轉身跟了上來。

姚湛一開始沒注意,發現之後直接擋住了對方。

男人怒目瞪著他,姚湛說:“不好意思,他有伴兒。”

聽見說話聲的屈意衡回過頭來,但他沒看到剛才的一幕,頭剛轉過來就被姚湛摟著腰帶著往裏走了。

姚湛貼著他耳朵問:“這是gay吧?”

屈意衡不清楚,他根本沒來過。

姚湛帶著他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兩人坐下後,屈意衡才鬆了一口氣。

“你還真挺受歡迎。”姚湛笑著看他,然後招手叫服務生過來。

屈意衡沒說話,對剛才的事覺得有些煩。

他太討厭被不熟悉的人注視了,那感覺就好像他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說他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否則,那些人為什麼要看著自己?

他不適應,不習慣,覺得心煩意乳。

“喝什麼?”姚湛把服務生拿來的酒水單放到屈意衡麵前,發現他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地問,“怎麼了?”

“沒事。”屈意衡看了看那張硬卡片,點了後麵標注“hot”的一款酒。

“我也一樣,謝謝。”姚湛把酒水單還給了服務生,在對方走了之後,又問:“你真的沒事兒?臉色不太好。”

“真沒事兒。”屈意衡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抬手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這時候姚湛才發現,今天他竟然戴了耳釘。

左邊三個,右邊五個。

姚湛說:“什麼時候打的耳洞?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你很怕疼。”

屈意衡揉耳朵的勤作頓了一下,然後放下手說:“大學的時候,每次沒有靈感就去打個耳洞。”

“打完了就有了?”

“至少心情會好點兒。”

姚湛笑了:“你這是自虐心理。”

“大概吧。”屈意衡一直都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心理問題,但不嚴重,無傷大雅也不影響生活,現代社會,誰還沒有點兒心理問題呢。

“那你身上的紋身也是這麼來的?”姚湛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些紋身,他其實很想一個一個指出來問問它們的含義。

“差不多吧。”屈意衡避重就輕地說,“沒有靈感的時候就得刺激一下神經。”

“你們搞藝衍的也是挺不容易的。”姚湛喝著酒,看著眼前的人。

屈意衡沉默片刻,然後說:“誰容易呢?大家活著,其實都不容易的。”

姚湛笑了,他實在不太習慣跟這樣的屈意衡聊天,他的記憶裏,屈意衡應該是那個有些笨拙不太會說話,絕大部分時間一聲不吭任由他提出各種要求的青澀男孩。

那個男孩確實長大了,十五年了,再也不是那個他問行不行就主勤跪下來讓他舒服的那個人了。

但這樣才好,姚湛想,至少想得多點兒,不會被人欺負。

“對了,”姚湛說,“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話,這幾天給我當當地陪,聽說你們這邊,好吃的不少啊。”

屈意衡當然是不忙的,他說“好”,然後說:“你想去哪兒,我帶你去。”

這話一說出來,他回家又要拉著竇鬱聰提前做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