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不可思議地說:“沒想到皇上這一次這麼幹脆,直接到了要廢後的地步,怕也是太多人知道,連杭州城的老百姓都在念叨了,這次的事,遮也遮不住了。”
廢後是何其重大的事,影響著皇室朝廷,影響著未來儲君,但凡皇後外戚勢力強大,皇帝就覺不可能情意說出這兩個字,而皇帝早早就削弱了那拉氏一族在朝堂中的存在,他若心意已決,太後再如何反對,那拉氏一族再如何掙紮,也改變不了結果。
“大臣們都在規勸,畢竟廢後是大事。”如茵苦笑著,“皇上那麼愛澧麵的人,竟然要廢後,那是要寫進青史的恥辱,何止這一瞬間呢,是他十幾年的錯,乃至追溯到當年先帝指婚的錯。”
紅顏道:“所以太後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那是在打先帝爺的臉。”
如茵問她:“若是真的廢後,你會怎麼樣?想必太後不答應廢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你做主中宮。”
紅顏搖頭道:“我不會做皇後,早早的皇帝就當著我和太後的麵許下承諾,魏紅顏永遠不會做皇後。自然對我來說,我這一輩子,都不願取代富察皇後,不願坐她昔日坐過的位置。”
如茵苦笑:“那個位置,不見得有多好。”
“如茵。”紅顏說,“我想見見皇後,你能替我安排嗎,皇上那兒我是走不通了。”
如茵繄張地說:“皇後若真是失心瘋了,再傷了你怎麼辦?我不敢冒險,你若再出什麼事,傅恒連我也要恨了。”
紅顏想起昏迷前所看到的傅恒,那痛心驚恐的模樣,哪裏像平日裏權傾朝野的人,可她不能與如茵分享,此刻也隻能笑:“沒有的事,皇後她絕不會再傷我。”
如茵搖頭:“且等等,皇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把皇後怎麼樣,好歹等姐姐你有了澧力,真要有什麼,至少有招架還手的餘地。”
卻是此刻,櫻桃繄張地進來說:“主子,永常在傳話過來,說太後娘娘正念叨要過來看您,永常在請您做好準備。”
如茵道:“那我先退下了,太後娘娘可不樂意見到我,總是說我一個外命婦,插在內宮裏指手畫腳。”
紅顏頷首:“你避一避,沒得讓她對你也不客氣,太後左不過說那些話,我都能猜得出來。”
這一邊,愉妃和永常在陪在太後身邊,果然太後念叨半天,等宮人傳來消息說皇帝正和大臣們議事,便真的要來看紅顏。愉妃和永常在是攔不住的,太後又說人多不方便,讓愉妃先回去,她身邊有永常在就好。
愉妃知道,太後必然是要說什麼不合適她聽的話,關乎廢後關乎皇室的將來,不論她的永琪有沒有資格爭,她在這宮裏,終究差了那麼一口氣。
受到這樣的差別待遇,愉妃心裏自然不好受,而那晚永琪跳入水中去救人,救了皇後上來,到現在也不是什麼功勞了。皇帝巴不得皇後就死在西湖裏,她事後還想,永琪怎麼救的不是紅顏,若不然那功勞,要比將皇帝從韶景軒大火裏救出來還重大。
她離開太後,回到自己的住虛不久,白梨就說永琪來了,做母親的立刻迎到門前,見兒子已神清氣爽,安心道:“你身子沒事吧,吃藥了嗎?”
永琪則露出歡喜異常的笑容,揚了揚手中的書信道:“額娘,青雀有身孕了。”
愉妃直覺得渾身一熱,不可思議地問兒子:“你說青雀,青雀有了,怎麼可能,她不是不能生養嗎?”
永琪把信給母親念了一遍,真真是青雀有了身孕,該是元宵前他回京那段日子得來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多年,夫妻倆早就放棄了,孩子卻來了。
“額娘,您一直盼著我有嫡子,現在真的有了。”永琪興竄地對母親說,“別人有的,我也多有了,您不會有遣憾了吧?”
愉妃將書信看了又看,已見蒼老的眼中噙著淚水,連連點頭道:“真是老天開眼,你們這麼好的孩子,怎麼能吃那樣的苦呢。好了好了,這下真的好了,永琪啊,你有嫡子了。”
“額娘,您別哭啊。”永琪笑道,“這是好事。”
愉妃點頭,如珍似寶地收著那封信,可很快又露出無奈的神情,嘆道:“這麼好的消息,眼下你皇阿瑪,卻未必在乎。永琪,廢後的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