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吧,別叫太後娘娘等急了。”忻嬪眼中精光閃閃,怎麼算也該是她翻身的時候了。
轎子穩穩起來,花榮卻一把拉住慧雲,慧雲顯然被唬了一跳,花榮在她耳邊道:“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慧雲慌張地看了眼走遠的轎子,點頭道:“您放心,奴婢、奴婢一定會想法兒做到,奴婢隻求下半輩子能安生。”
花榮道:“你知道純貴妃吧,最初跟著純貴妃的那個宮女名叫抱琴,純貴妃出事後,她就死了。宮裏人都道她畏罪自縊,但並不是,抱琴幫了該幫的人,便有人許諾她下半輩子安穩,你猜那個人是誰?”
慧雲咽了咽唾沫,怯然道:“令貴妃?”
花榮一笑,推了她一把說:“快跟上轎子走,你的性命可是握在你自己手裏的。”
一乘暖轎將忻嬪送到接秀山房,她衣衫華麗神采飛揚,誰都看不出來是個有病的人,連太後都說皇後太謹慎,不等皇後再為忻嬪推辭,她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了。
紅顏全程微笑旁觀,不發一言。皇後無法阻攔忻嬪,便強求了最後一件事,依舊要求忻嬪住在接秀山房,說壽宴的事她也能幫著照應,而忻嬪自己也不敢單獨出來,怕令貴妃會找她麻煩,唯有這件事,她順從了。
眾妃散去,紅顏走得匆忙,根本不與忻嬪打照麵,她現在要給忻嬪足夠的機會得意張揚,她要慢慢收集所有證據,在忻嬪膨脹到了不可一世的時候,由太後來決定她的生死。
忻嬪隨皇後回到接秀山房,才進門皇後忽然停下腳步,讓跟在身後的她險些撞上去,見皇後滿麵怒意,忻嬪鎮定下來,笑道:“娘娘您放心,您是臣妾的依靠,臣妾怎麼會讓您有麻煩呢,臣妾有能力也有信心能做好太後交代的事,您不要把臣妾困在這裏可好?隻要臣妾順風順水,隻要咱們都好,臣妾會把傅二爺的秘密帶進棺材裏,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皇後眼中有殺氣,可她終究差那麼一口氣,唯有警告忻嬪:“記住你說的話,掂量你的輕重,你最好別再輕易招惹任何人,你想要的我能給你。但招惹得她們不肯放過你的話,我怎麼樣對你而言有什麼要繄,要繄的是你,到時候才是真正要被挫骨揚灰的。”
此刻凝春堂中,回憶今日的事,太後嘀咕著:“魏紅顏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提什麼送忻嬪回去的事,她不再追究了嗎?”
華嬤嬤曾得櫻桃傳話,說令貴妃娘娘現在為了讓忻嬪腕離皇後,會對所有的事做出讓步,她不需要嬤嬤做什麼,如眼前這般隨便與太後敷衍幾句便是。
嬤嬤自從被太後屢屢懷疑和說出傷人心的話,也看透了很多事,這會兒笑著說:“貴妃娘娘是識時務者,何必總與您作對呢,想來皇上一定也有囑咐,皇上前日不是還說,盼著您長命百歲,盼著皇上七十歲時,還能為您賀壽。”
太後冷笑:“若是早些年沒有那些事讓我生氣,我現在還能更健朗些。”她想起來便問,“今年千秋,和敬還是不肯回來嗎?皇帝要縱容她到幾時。”
於是那一天,從凝春堂傳出懿旨,太後說她對千秋大宴沒有其他期待,就希望能見一見大孫女,要求皇帝務必將和敬宣召回京。弘歷雖然也思念女兒,但知道和敬在草原過得很好,所以不強求她承歡膝下,但太後想見孫女也是人之常情,便隻能命人將祖母的意思送去給和敬,讓她自己掂量。
之後的日子,為太後慶賀七十大壽的事正式提上日程,忻嬪且不論本性如何,做事的確強過許多人,穎妃一遇大事就像個無頭蒼蠅,忻嬪卻能幹脆利落地把事情理順,雖然還是要看穎妃的臉色,但穎妃生怕事情辦不好被太後責備,也就不像從前那樣對她頤指氣使。
不知不覺已是三月,本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可天地一家春裏卻有幾分淒涼,外頭都盼著太後大壽能好好熱鬧一番,能有數不盡的賞賜,早就忘記了去年此刻,十四阿哥和六公主夭折之痛。那忻嬪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她曾經還有一個女兒。
永璐的忌日,在他溺水之後,而紅顏在他溺水之日,讓櫻桃備下祭品錫箔,隨時準備去水邊悼念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