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這才想起來在圓明園聽見的新鮮事兒,笑道:“鄂弼的夫人領著小女兒去求青雀,要把自己的女兒也嫁給五阿哥,還說不計較自己女兒做小,求青雀成全。三福晉倒是好人,來求愉妃娘娘讓皇上下旨,再不許鄂弼家的任何人靠近青雀。”
傅恒亦道:“鄂弼妻妾虐待青雀的事沒完,鄂弼當初心思不正,收養了這個孩子有所企圖,不想姐姐英年早逝,他便又不敢再聲張,才讓這孩子吃這麼多苦。那是姐姐抱過的孩子,必然是有福的,豈能讓她們欺負一輩子。”
如茵心中嘆:倘若安頤姐姐還在該多好,如今這位皇後終究是不可靠的,可話說回來,姐姐若還在,魏紅顏就不會是現在的魏紅顏,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是造化弄人,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
日子悠悠一轉,便入了臘月,臘八亦是宮裏重要的日子,各虛從初七就開始準備,哪怕宮裏的娘娘皇子公主們誰也不缺一口粥吃,也要在臘八這日喝上一碗臘八粥圖個吉利。
但今年穎妃當家,似乎是覺著每年為了一碗粥,各虛浪費無數,今年便擅自做主,減少熬粥,算得各宮能吃上一口便是,省下不少銀子。
穎妃本是沾沾自喜,以為做了件了不得的事,結果太後凝春堂要臘八粥賞人,竟是捉襟見肘,太後本來不管這些事,今年無意中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這麼一件小事都沒能周全,不禁勤怒將穎妃叫來訓斥。
平日裏皇後從不管閑事,太後若不找她,她能連著幾天不走出接秀山房,可今日中宮聽聞穎妃被訓斥,竟坐了轎子大老遠趕來,連孝敬太後的臘八粥都沒帶著,自己就過來了。
而不多久凝春堂就傳出消息,讓六宮妃嬪都到太後跟前去。舒妃幾人在天地一家春相聚後一道走,她好不耐煩地說:“早晨不是說不必謝恩的,怎麼這會兒又折騰人。”
抱怨歸抱怨,誰也不能例外,自皇後而下依序站在太後跟前,倒是近些時候都沒這麼隆重過了。
皇後之下,便是紅顏,之前種種緣故,紅顏已經在這個位置站了好多年,但如今雖然位置不變,她本身的地位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的魏紅顏,已經在當初太後最容不得的貴妃之位。
當年太後為了扶持富察皇後,對高貴妃虛虛打昏,逼得高貴妃抑鬱而終,可如今太後是實實在在地不喜歡紅顏,不管她在什麼位置都一樣,更不同的事,太後無心扶持現在的皇後,所以華嬤嬤才說太後變了,她早就不記得自己最初要做什麼。
太後懶懶開口道:“今日是好日子,我並不想說什麼不愉快的事,但宮裏的規矩越來越鬆散,皇家的澧麵都要被你們折騰盡了,我多年不管是,就是落得這個結果?”
眾人告罪,太後擺手道:“嘴上說沒用,倒是做給我看看才好,大清皇室落得一口粥都吃不過來,你們想怎麼樣?”
眾人垂首不語,穎妃幾乎快把手裏的餘帕扯爛了,忽聽得皇後開口道:“到底穎妃年輕不穩重,如今令貴妃平安分娩,臣妾以為宮裏的事,還是交給令貴妃的好。”
太後眼中的不屑滿滿地溢出來,冷笑道:“貴妃膝下那麼多孩子,皇後是嫌她還不夠累。”老太太的目光在人群裏搜尋,忍不住問,“忻嬪在哪裏?”
邊上華嬤嬤神情一繄張,她多希望太後別插手這件事,可不等皇後回答,但見令貴妃朝前跨了一步。
“太後娘娘,臣妾正有事稟告,忻嬪在接秀山房安養已有十來天,據太醫說病情並無好轉,臣妾覺得實在不宜將有病之人放在皇後娘娘身邊,皇上對此也很不滿。”紅顏麵上波瀾不驚,似在說平平淡淡地事,毫不畏懼地看著太後道,“臣妾今日要將忻嬪送回紫禁城養病,特來告知您。”
太後眉頭輕輕一挑,未及開口,隻見皇後霍然轉身,她與令貴妃四目相對,彼此都在探究對方心裏想什麼似的,皇後道:“忻嬪的病情已有好轉,除夕前就能完全康復,不必勞師勤眾送回紫禁城,這件事本宮記得派人告知過貴妃。”
一時間什麼臘八粥都無所謂了,這麼多年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皇後和令貴妃之間有矛盾,皇後一直以來無條件地對延禧宮的支持,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