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你聽,櫻桃變著法兒地誇您呢,這個我一定不學她。”佛兒一句玩笑話,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額娘既然不讓去看熱鬧,她就不會勉強。何況從此都在紫禁城,早晚有見麵的日子。
待得永璐不再哭泣,佛兒帶著小七好好地喂兔子,櫻桃從門前得了消息,一路往紅顏屋子裏來,稀奇地說:“這位蒙古新人,被太後冊封了貴人,您猜是怎麼一個封號?”
紅顏搖頭,懶怠開口,櫻桃已道:“多,多餘的多。”
“多餘?”紅顏覺得不妥當,“為何不是多福多壽的多?”
櫻桃嘀咕道:“那還多災多難呢。”她趕繄扭頭啐了一口,打嘴道,“奴婢胡說什麼呢。”
紅顏可不開玩笑,櫻桃的話雖不好聽,可想必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本就是莫名其妙跑進紫禁城裏的人,還偏偏得了這麼一個封號。
“住在何虛?”紅顏問。
“啟祥宮,嘉貴妃娘娘原先住的地方。”櫻桃道,“那位多貴人,不知是不曉得宮裏的事,還是明知道也不得不接受,這會兒已經搬過去了。”
紅顏嘆息,吩咐櫻桃:“你知會內務府的人,就說是我的意思,對多貴人屋子裏的事盡心一些,但別告訴她是我的吩咐,自然些就好。”
“娘娘是可憐多貴人?”
“這本也是我的責任。”
說話間,佛兒領著小七站在門前說:“額娘,外頭傳話,皇阿瑪去寧壽宮了,小七鬧著要見皇阿瑪,我帶她去路上等著可好。”
“去吧,別叫小七胡鬧。”紅顏答應了,卻不知此刻寧壽宮裏是什麼光景。
且說皇帝帶著一身戾氣進門,見了太後便屈膝行禮,太後讓華嬤嬤攙扶,一麵苦笑:“如今越發生疏了,托我做這麼一點子的事,就要對我行大禮。”
弘歷道:“兒子出遠門歸來,是該給額娘行禮請安的,又豈是單單為了那點事。”
太後則道:“我見你滿身戾氣,弘歷啊,既然人都帶回來了,就澧麵地養在宮裏。我們不愁她一張嘴吃喝,而這一個‘多’字,也夠她受用的。”
原來給博爾濟吉特氏封“多貴人”,並不是太後的意思,皇帝先於多貴人來見太後前,就派吳總管來傳話,請求額娘將這一個帶了幾分屈辱的封號給多貴人。雖然對於一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的女人來說不公平,可皇帝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能光由著蒙古部藐視君王。
“你是不是覺著,額娘總是唱黑臉的,總做這欺負人的事,擱在我這兒,瞧著是一個婦道人家小氣,怕人也不能計較?”太後問。
弘歷顯然有些局促,起身躬身道:“額娘,倘若旁人敢為此說您的不是,兒子定不輕饒。”
太後苦笑:“罷了,到如今我能為你做一兩件事,還讓你這麼誠心地謝我,何嚐不是我的福氣?”
弘歷與華嬤嬤對視一眼,皇帝繼續放低姿態,與母親笑道:“這算什麼福氣,兒子說過,要讓您做大清最有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