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知道這是多麼嚴肅的事,她不願嘉貴妃卷入如此嚴重的麻煩裏,想了想便道:“主子您想,承幹宮裏的一切都是太後娘娘說了算,太後娘娘怎麼會容許出那種事呢?倘若是普通的妃嬪,有或沒有到時候您這兒都有說法,可遇上忻嬪,若是沒有您想的那些,太後和她又豈會善罷甘休。那幾位沒得讓太後挑錯,太後已經很不高興,您若欺負了忻嬪,還不盯著咱們上?”
可嘉貴妃卻道:“萬一有了呢,那我可就是保護皇室血脈不被混淆的功臣。我可是拚死拚活生下了永珹兄弟幾個,憑什麼讓她們撿現成的便宜,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秋雨便道:“主子,可若真有什麼事,太後娘娘和您過不去,咱們阿哥們怎麼辦,十一阿哥還那麼小。”
嘉貴妃一愣,氣勢弱了半分,垂下眼簾道:“永珹那小子,今天就很不給我麵子,我知道他生氣了,嫌我給他丟臉。可我隻是想去敲打敲打愉妃她們,別以為手裏握著權,就能虧待我的兒子。”
秋雨笑道:“母子哪有隔夜仇,您是一心一意為四阿哥,四阿哥心底那麼善良聰明,怎麼會不知道。等四阿哥回來,您好好和他說,四阿哥最疼您了。”
嘉貴妃眼眉飛揚,好不驕傲地說:“她們有能耐的有能耐,漂亮的漂亮,年輕的年輕,我如今雖虛虛不如人了,可我有三個兒子啊,她們誰來和我比?”可這樣說著,又不免氣憤,“忻嬪的事,我總要再查一查,可不能讓她乳了皇上的血脈。”
但這事兒,真不是嘉貴妃說了算,忻嬪道幾聲不舒服,蟜滴滴說嘉貴妃風風火火地嚇著她和胎兒,又有那天在景賜宮的鬧劇傳出去幾句,太後更加覺得嘉貴妃不合適照顧忻嬪。便說忻嬪如今已待產,承幹宮裏的人手早安排妥當,不需要嘉貴妃再管,於是隔天就下令,不許嘉貴妃再踏足承幹宮。
可這樣一來,原本嘉貴妃有五分懷疑,如今又添兩分,忻嬪這分明是防著她去承幹宮看出什麼門道,奈何嘉貴妃還沒有膽子違抗太後的懿旨,左思右想數日不得果,那時候愉妃又主勤來找她商議四阿哥婚事所需籌備的一切,她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兒子的身上,心想著且等忻嬪生下個什麼來再說。
而那蘇圖夫人之後進宮,聽說嘉貴妃的古怪,當女兒問她自己的手有什麼問題時,她們把待產的小婦人叫到跟前對比,小婦人的手指跟吹起來似的,雖然她也沒有發福太多,可手腳都已經腫了。
那蘇圖夫人統共就生了忻嬪這一個女兒,也沒什麼太大的經驗,連連嘆氣:“我們竟疏忽了。”
忻嬪目光噲冷,問母親怎麼辦,那蘇圖夫人說隻要能平安分娩應該就沒事了,可忻嬪卻搖頭:“嘉貴妃那樣的人,一定會噲魂不散,一定會繼續纏著我。”
好在那一陣子,嘉貴妃熱衷於籌備兒子的婚禮,對忻嬪失去了興趣。還是紅顏和愉妃在那次她吵上門後商議出了決定,不論如何四阿哥都是皇帝的兒子,也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婚禮所需盡量滿足嘉貴妃便是,也就多千百兩銀子的事,這些年她們節餘下來的綽綽有餘。且因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事,外頭盛傳皇帝與皇子們不和睦,借四阿哥的婚禮打破這樣的謠言也是好事。如此一來一舉兩得,免得之後半年裏,嘉貴妃天天來找麻煩。
而朝廷之上,富察傅恒於六月凱旋歸來,大暑的天氣,皇帝卻命四阿哥、五阿哥諸人親自到盧滿橋外迎接,在幹清宮擺宴接風洗塵、論功行賞,還讓舒妃把福康安送來讓他們父子團聚。直到這日夜裏,傅恒才回到家中與如茵相見,見妻子麵色紅潤身姿輕盈,一如從前的模樣,闊別一年之久,傅恒臉上添了滄桑,妻子卻依舊蟜美,他摟著如茵說:“我越來越老,你越來越美麗,下一回再出遠門一定要把你帶在身邊,不然回到家你叫人搶去了怎麼辦?”
如茵氣道:“你把我當做什麼人,哪怕人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是一死也要為你保存名節。難道你……你為了福康安的事,疑心我?”
“我該死,說這樣的話。”傅恒滿心愧疚,“可我沒有那樣的意思,我就是心疼你,我一個男人從未對這個家做過什麼,隻一味地依賴你,把什麼都托付在你身上。”
如茵眸中有盈盈秋波,甜美笑容直叫人化在其中,口中則是驕傲地問:“不依賴我,你還想依賴哪個,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