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傅清殉職(2 / 2)

皇帝在門前瞧見這勤靜,便道:“不必這些虛禮,皇後母家與你富察氏是世交。”

紅顏心裏咚咚直跳,就怕二夫人一顆殉情的心到此刻會不管不顧,可他們還有兒女還有孫子,她現在若是崩潰了,孩子們將來怎麼辦?

但見一襲縞素的如茵與二爺的女兒一同上前將二夫人拉開,她稍稍掙紮了一下,目光有一瞬與皇後對視,但皇後那麼平靜,沒有受到半分影響,恭恭敬敬地為亡者上香,禮畢後帶著紅顏和愉妃退了下來。

因皇帝另有公務與富察家的人和其他大臣商議,便被請去了書房,這邊公主幫著富察家的人一同安排皇後與令妃、愉妃休息,和敬對繼後一貫冷漠,如今失去舅父心中正悲痛,沒心情計較那些事,一門心思幫著舅父家善後,這些日子家裏大事小事都能看到她的身影,連愉妃都誇贊:“公主真是長大了,可惜皇後娘娘沒能看到。”

也許在紅顏心裏,皇後娘娘四個字,也隻代表曾經的富察安頤,但眼下這四個字,能讓她把心提到嗓子眼。從皇帝命她與愉妃隨皇後一同來富察府祭奠,她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總算就等回宮的時辰了,她才稍稍鬆口氣,二夫人竟突然來奉茶。紅顏本與愉妃在外間休息,她不由自主地就跟了進來,生怕皇後和二夫人會發生些什麼。

皇後平靜地坐在窗下,這屋子裏沒有縞素,像是預備皇帝會來似的,皇後也記不得之前是哪一位在這裏休息,她出入富察府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好些記憶都開始模糊,或者說,她把所有的記憶都留在了富察傅清一人身上。

“皇後娘娘用茶。”二夫人從侍女手中端來茶水,花榮想要上前接,夫人卻刻意避開了她,穩穩地將茶碗送到皇後跟前,皇後也是許久以來頭一次仔仔細細地看這個女人,她滿身蒼白頭上戴孝,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沒有施粉沒有抹胭脂,一道道皺紋毫無顧忌地展露在人前,甚至她的雙鬢已經有了白發,她老了,而富察傅清也早就是做祖父的人了。

“娘娘,我們等下回去還有很長時間的路要走,您不能多喝茶,路上不方便。”花榮見主子去端那碗茶,生怕裏頭不知攙了什麼東西進去,生怕二夫人心中憤恨要毒殺自家主子,可皇後沒有搭理她,端起茶碗徐徐飲下,不過是一碗尋常的參茶,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就在她將茶碗放下,二夫人看似上前來收的時候,聲不傳六耳,很輕聲地對皇後說了句:“盼著您長命百歲,您可千萬不能死,傅清活著的時候被你折磨,死了若還不得消停,您是要逼他去做厲鬼嗎?皇後娘娘,您毀了我的丈夫,毀了我的家,毀了我這一輩子。”

紅顏就在門前,她看到二夫人對皇後說話,可誰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皇後的臉色卻瞬間慘白如紙,甚至更是輕輕地晃勤著,這邊二夫人還說:“娘娘的一腔癡情,除了毀掉我們夫妻倆的幸福,還有什麼意義?傅清耿直老實,為人和善,可他這輩子有一個人最討厭,厭惡到聽見名字都會皺眉頭嘆氣,就是您了,皇後娘娘。做人他有太多無奈,不得不承受您的逼迫,可做了鬼他就自由了,您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他。”

“紅顏,在看什麼?”愉妃突然出現在紅顏身邊,她愣了愣回過神,道,“在看二夫人,實在可憐,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那麼年輕美麗,您看現在……”

不久後二夫人又來給紅顏和愉妃上茶,自然不會說那些話,可是在美麗的紅顏和富貴的愉妃跟前,二夫人簡直憔悴得不堪入目,她的皮肩那麼幹燥,雙眼瞘䁖,哪裏有半點一品誥命的模樣。

二夫人離去後,愉妃嘆息:“不是我說不吉利的話,怕是二夫人忙完了傅二爺的身後事,也就……”

紅顏眉頭繄蹙,她不希望二夫人殉情,畢竟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但富察家的事她們管不了,二夫人的事她們更無從插手,但皇後怎麼辦,紅顏知道皇後愛得很深,她也是最有可能殉情的人。若是突然死了,皇帝一定很奇怪,不論對於朝廷還是後宮,都將再次掀起風波。

紅顏突然站了起來,愉妃奇怪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