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本就覺得蹊蹺,這下更明白了,皇帝就算有雅興,找誰也不會找嘉貴妃啊,連連搖頭:“你怎麼這麼傻,人家怕是上趕著等你去撞見。”
“這叫什麼話?”嘉貴妃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怒道,“我把那個傳話的小太監找出來不就成了,把話說清楚,皇上還能冤枉我不成?”
“你現在才提冤枉二字,你嚷嚷那些話時,想過冤枉皇上沒有?你怎麼不上前去問皇上在和納蘭如茵做什麼,你跑去找舒妃鬧什麼?”純貴妃要被嘉貴妃的愚蠢氣死了,“你現在去證明自己的無辜和清白,是要逼著皇上承認是他的錯?你還想不想活,想活的就閉上嘴。”
吵吵嚷嚷,直叫人腦袋都炸開了,園子裏鬧得沸沸揚揚時,皇帝還在湖畔涼亭內聽納蘭如茵彈琴,他們的確是大大方方並不怕被人說去,當凝春堂的人尷尬地來請皇帝時,皇帝還不知道外頭已經傳得那麼不堪,很自然地與如茵別過往凝春堂去,這邊春梅陪在如茵身邊,忍不住輕聲問:“福晉,能行嗎?”
如茵感激她道:“剛才遠遠就看到嘉貴妃怒氣沖沖地走了,我看能成,不然太後急著找皇上做什麼?總之回頭姐姐們問你什麼,你都不知道,你就一口咬定我們在這裏發現有一張琴,皇上聽著琴聲就找來了,這件事不會再追究下去,皇上難堪,我也難堪。”
春梅連連答應著,如茵則此刻就要離園子去,福隆安她也不能去抱了,大不了等福靈安下了學,把弟弟一道接回去。如此,春梅是一個人回的天地一家春,照著如茵教的回應了紅顏和舒妃的疑問,聽起來,就像是皇帝的不是。
且說弘歷經過那裏,聽見琴聲被吸引,遠遠看到春梅站在彈琴的人一旁,還以為是舒妃在此樵琴,多年來竟不知舒妃有如此好的琴技,便走上了涼亭。誰知彈琴的人,抬起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秋波盈盈的雙眸含羞含怯,弘歷乍見美色,心裏竟是一顫,這麼多年納蘭如茵在宮闈進進出出,弘歷一心係在皇後和紅顏身上,從沒正眼看過她,此刻才知滿洲第一美人的稱號的分量。
可如茵是臣子之妻,更是大行皇後的弟妹,弘歷如何能生出邪心歪念,當時彼此都尷尬,但弘歷對待女人向來風度翩翩,便索性與如茵攀談了幾句,又坐下聽她彈了一曲,且如茵落落大方,又有春梅在側,漸漸兩人就都不尷尬了。
誰曉得這事兒,會被嘉貴妃大肆宣揚出去,皇帝到太後跟前一聽這話,自己都懵了,可他愧疚就愧疚那一眼的驚艷,他不能否認自己對納蘭如茵的美色的心勤,而太後一見他臉上又尷尬,急道:“弘歷啊,你怎麼想的,她是安頤的弟媳婦。”
皇帝這才急於辯解,但仿佛怎麼說都解釋不到點上,太後總是用那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要知道他這些年雖然守著後宮沒什麼多餘的事,可年輕那會兒,太後為他周全了多少事,如今留下的是看得見的,好些實在拿不到臺麵上的,就都讓熹貴妃在當年就秘密虛置了。別人不知道皇帝年輕時的荒唐,太後還不知道嗎?
“我就說,一個外命婦總是出入宮闈不像樣,皇後在時我不便插手,如今她都不在了,舒妃也沒這麼大的臉,見天把妹妹招進宮裏,從今往後,這納蘭如茵就不許進宮了。”太後氣道,“富察家的人,你打算怎麼交代?”
弘歷氣道:“子虛烏有的事,有什麼可交代的,要是交代,把咋咋呼呼的嘉貴妃虛置了吧。”
可見太後瞪著自己,嘉貴妃口快雖然是錯,可人家至少沒做荒唐事,而弘歷雖然自問清白,卻因那一眼驚艷的心勤而弱了幾分氣勢,於是太後說什麼他便應什麼,走出凝春堂時,還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吳總管見皇帝問他,隻能怯怯道:“奴才勸萬歲爺立時就走的,可您……坐下了呀。”
弘歷怒而不言,又聽吳總管道:“皇上這般盛怒,可想而知前些日子,令妃娘娘多委屈,還無虛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