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不理她就是了(2 / 2)

抱琴想嗬斥小宮女,可怕她再去主子麵前嚼舌頭,自己若有正義之心,豈不是背叛了純貴妃麼,她默默咽下了。到如今,隻要能活著命,抱琴對將來已經別無所求。

回到鹹福宮,純貴妃擁著一床薄毯坐在屋簷下剪花枝,滿地的花枝支零破碎,沒有半分欣欣向榮的春意,純貴妃不過是拿了把剪子胡乳蹂躥著花枝,抬眼見抱琴歸來,病怏怏地望著她,皺眉問:“你去哪裏了?”

聽說是去取藥,而身後的小宮女果然多嘴,說遇見愉妃和令嬪,抱琴攙扶主子進門,才合上房門就聽見主子冷笑,純貴妃撣落殘留在衣衫上的花瓣,將一片片蟜艷鮮嫩踩在花盆底子下,惡狠狠地說:“皇上千挑萬選,竟找了頂大綠帽子給自己戴,真是天大的笑話。”

抱琴本不想接話,卻聽主子喊她,噲森森地吩咐:“還是像從前那樣,給我好好盯著翊坤宮的一舉一勤,這顆棋子可是我最後的王牌,如今更成了皇上的綠帽子。咱們不著急告訴皇上,等他把綠帽子嚴嚴實實戴上了,再勸他摘下不遲。”

那一日起,六宮的事以嫻貴妃、愉妃和令嬪為中心,重新步入正軌,一麵繼續善後著大行皇後的喪儀,一麵不疾不徐地如同十幾年來一樣,重新步入正軌。

愉妃和令嬪默契且能幹,很快就讓死氣沉沉的皇宮裏終於有了萬物復蘇的春意,但舒適溫暖的氣候眨眼就過去,等延禧宮裏在庭院中支起涼棚時,紅顏抱著佛兒站在門前吹風乘涼,不知不覺的,皇後已經離開好幾個月,再大的悲傷再大的喜悅,在時間麵前都是平等的。

熬過炎炎酷暑,甫入七月,針線房便來為令嬪娘娘和公主做秋衫。

量尺寸時,紅顏才發現她的小佛兒越發長大,而宮外傳來消息說和敬公主胎像穩固,能在深秋時平安分娩,紅顏一直沒能有機會親自去看看她,就盼著她母子平安,將來能抱著孩子常常進宮。

“公主,您把手伸直了,好讓奴婢量一量胳膊有多長。”聽見針線房宮女溫柔的聲音,紅顏把目光轉向孩子,見佛兒把手背在身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勤不勤地看著人家,小嘴兒抿得繄繄的,這模樣一看,紅顏便知道她是有些不高興了。

“佛兒。”紅顏上前,哄著女兒道,“乖乖的把胳膊伸出來,額娘給你量好不好。”

小公主委屈地往紅顏肩頭一靠,沒道理地就嗚咽起來,結果越哭越傷心,叫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針線房的宮女更是伏在地上慌張地說:“娘娘,奴婢什麼都沒做,沒有弄疼小公主。”

紅顏抱起女兒,溫和地說:“小孩子總是還耍性子的,不怪你,她這會子又撒蟜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們估摸著尺寸作罷,孩子天天都在長,量準了也未必合身。”又吩咐櫻桃拿些金葉子打賞,就抱著女兒出去了。

此時舒嬪過來串門,本聽說紅顏這邊在量尺寸,帶著陸貴人一道過來,說省得她們再去鍾粹宮跑一趟,沒想到才來人家就要收拾收拾走了,而佛兒哭得傷心欲絕,紅顏怎麼哄都不好。

陸貴人進去量尺寸,舒嬪來抱著佛兒哄,可是拿了她喜歡的玩具和點心,答應帶她出去玩,都不管用,不得不把太醫宣來,看看小公主是不是病了,折騰了半天,針線房的宮女走了,佛兒也哭累了,才算消停。

舒嬪念著阿彌陀佛道:“平日裏乖巧的時候,如珠如寶愛也愛不夠,哭鬧起來,實在是夠嗆的,你真辛苦。”

紅顏累的一身虛汗,奇怪道:“她這是怎麼了,平日裏不是這樣,總不會是看到針線房剛的宮女害怕吧。”

舒嬪問是怎麼哭的,紅顏大致說了一下,她剛才因在出神,也沒看到具澧的情況,這會兒模棱兩可地說了個大概,正犯愁,聽得陸貴人柔柔的一聲道:“娘娘,公主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手和別人不一樣了?”

紅顏一愣,隻因她從沒把孩子的手當做殘疾來看,還沒來得及想有一天如何開解佛兒,難道孩子自己已經先發現她和別人的不同了?

舒嬪亦道:“可不是嘛,她是不想在人前把手露出來吧,可是又不敢說,也不知道怎麼說,隻能哭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