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躬身道:“娘娘教誨,臣銘記在心。”
此時乳母領著七阿哥前來,小阿哥走路已十分穩當,天生性格就好,即便與舅舅相見並不多,也記得他是重要的人,乳母引著小阿哥喊舅舅,他懵懂地咿呀了幾聲,而後咯咯笑著,被傅恒抱了起來。
“你出征後,就讓如茵時常進宮來,她一個人怕是要胡思乳想的,有我們在多少好些。”皇後笑道,“我是更盼著福隆安能來陪永琮玩耍,他現在自己能走了,更喜歡和同齡的孩子在一起。”
傅恒答應著,逗了逗小外甥,實在覺得永琮像極了他的哥哥永璉,懷抱著這孩子仿佛回到從前的光景,可時過境遷,一切早已不同,再過幾個月,他富察傅恒更要上戰場了。
且說嶽鍾琪抵達金川,很快就查出張廣泗身邊的奸細是何人,雖非張將軍之過,但讓敵寇潛入軍營的確是他之過,嶽將軍密信皇帝,弘歷大怒,著嶽鍾琪就地誅殺奸細,接管金川軍事,罷去張廣泗軍權官職,逮京候審。
嶽鍾琪重掌川軍大印後,速斬兩個奸細,接著迅速組織征剿。秘密調集人馬三萬五千,留三千兵力守護糧草輜重,三千兵力分布於黨壩、瀘河一線,以一萬兵馬暗出黨壩,偷渡瀘河,水陸並進,再以一萬人馬自甲索進馬牙岡、乃當兩地,與出黨壩的一萬人馬形成東西兩翼並進之勢,包圍了馬牙岡、乃當兩敵寨。經過一番激戰,攻克敵大小碉卡四十七虛,繳獲糧穀十二倉,收復田畝一千四百餘段,焚毀敵寨數十座,斬獲土兵無算。清軍旗開得勝,士氣大振。
但嶽鍾琪經過十數年沉淪,深知自己如今已無帥將之命,他不過是上戰場揮灑滿腔熱血,此一時彼一時,他若再居功自傲,嶽家又會遭朝廷打擊。遂飛馬遞回奏折,請皇帝派新的統帥前來坐鎮三軍。
此時已在臘月,京城上下銀裝素裹,傅恒在幹清門領旨,走出紫禁城,一步步踏出堅實的腳印,他要去更廣闊的天地,他要去建立功勛,待回京,這朝堂的局勢大不相同,他富察傅恒能獨自頂起一片天,守護他心裏的人,守護他的妻兒,守護姐姐和七阿哥。
出征之日大雪紛紛,如茵默默為丈夫穿戴鎧甲,那沉甸甸有幾十斤重的鎧甲,以她柔弱之軀委實撐不起來,可穿在丈夫的身上,刀槍不入便是性命的保障,如茵隻求傅恒平安歸來。
傅恒英雄氣概威武如神,福靈安今日未去上書房,小小的人兒站在門外,眼中充滿了崇拜和憧憬,傅恒穩步出門,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如今你在家守著你額娘,將來長大了,阿瑪送你去跟最好的將軍學本事,將來與阿瑪一同上戰場。”
福靈安大聲應答著,如茵則怕他耽誤傅恒的時辰,將兒子拉在身邊,他們夫妻之間,該說的話早就在前幾日說盡,此刻再無什麼話可說,彼此的心意都在心中珍藏,傅恒知道如茵的堅強,如茵也知道,他絕舍不下這個家。
府邸外,已有將士等候,今日大軍出征,京城街麵肅清人流各虛戒嚴,此刻白雪紛紛,馬蹄聲聲,頗有肅殺之氣。傅恒拒絕了皇帝為他舉行隆重的出兵儀式,他是去打仗的,縱有榮耀,且等凱旋歸來,再賀不遲。
比起張廣泗出兵時浩浩滂滂的隊伍,傅恒一人一馬帶著幾位親兵,大軍在城外等候,待大軍離去,遠遠傳來轟隆聲,百姓們才知道部隊走了。這樣的低調,反讓人安心,眼瞧著年關將至,大半年來天災人禍,都盼著能過個好年。
在傅恒率軍離京,前往金川,而嶽鍾琪屢屢捷報傳入京城後,冰天雪地裏,終於有了臘月氣息,漸漸熱鬧的紫禁城裏,所有人都忘了,有一個人才失去父親不久。
臘月裏,妃嬪可召見家人入宮團聚,因太後和皇後恩旨,希望宮中有喜氣,主勤命六宮宣召家人覲見,紅顏亦得以見到雙親,阿瑪還帶了新出生的小侄兒來,魏夫人笑著說,若是小公主將來能與魏府婚配該多好。
卻遭魏清泰責備:“公主金枝玉葉,豈是我們家可以相配?”
紅顏自然見不得父母為了這點小事拌嘴,但魏清泰卻提起蘇家的遭遇,勸紅顏道:“你千萬不要為家人謀福,我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