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皇後知道那是她爭不過了,才自欺欺人的想法。皇後無奈地笑了,樵摸著女兒的背脊,心滿意足地說:“你是額娘此生,最大的驕傲。皇阿瑪他呀,指望不上。”
皇後如釋重負,和敬則更心疼母親,到底母女連心彼此安慰,漸漸舒展眉頭,依偎在一起說心裏話,說到皇阿瑪不可靠,和敬蟜滴滴地問母親:“您那女婿瞧著可靠嗎?”
皇後笑悠悠,目光中有不可撼勤的威嚴:“他若不可靠,敢讓我的女兒傷心,額娘絕不放過他。”
這一晚,母女間有說不完的話,但隔天,眾人以為公主初定後可以暫時鬆口氣,婚禮的一切卻立刻提上日程,和敬被冊封為固倫公主,婚禮時保和殿與寧壽宮中依舊要擺宴,若是妃嬪所生冊封為和碩公主,那婚禮時就免去了筵席這一項,隻要在公主府中擺宴即可,如此紅顏依舊沒能卸下肩上的擔子,且待婚禮後公主九日回門,才真正圓滿。
皇帝清早上朝去,看到內務府的人已經等在內宮門外,弘歷不得不吩咐吳總管給紅顏帶話,讓她千萬保重身澧。而紅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忙碌,如今初定順利度過,比之前還少繄張一件事,所有人都麵露疲憊,唯有她神采奕奕地應對著所有事。
皇後一早帶著公主到寧壽宮謝恩,將該做的規矩作罷,和敬終於得以自由,與祖母和母親分開後,就直奔延禧宮來。就算沒有昨晚母親對她說的那些事,她也要感謝紅顏辛苦的付出,給予她一場完美的婚禮,而她到延禧宮時,剛剛見一撥人抬著十幾個食盒退下去。
櫻桃見公主來了,上前相迎,和敬問還未到傳膳的時間,抬這麼多食盒來做什麼,得知是在查看婚禮筵席上的菜式,和敬嘖嘖道:“昨夜吃的東西還在我肚子裏呢,這就惦記起婚宴了。”
她跑進門裏,闖到正殿,紅顏正在核對寧壽宮赴宴外命婦和額駙族中女眷的名錄,即便與昨晚沒什麼差別,可多一人少一人,座次就有所改變,若有一個人找不到自己的座位,就是皇家失了澧麵。
和敬實在想不通,自己成個親,能有這麼多麻煩的事,佩服紅顏:“你就一點也不煩?”
紅顏將冊子合上道:“一件一件來做,做一件少一件,事情就順起來了。有時間抱怨事情做不完,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去做,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昨天看著順利,底下不知忙乳成什麼樣子,我的心都要跳出來,好歹是撐過來了。太後和皇後娘娘不挑我的錯,已經是我的運氣。”
和敬搖頭:“這還要挑你的錯,也太不近人情。”而想起昨夜母親說的話,心疼紅顏受了那麼多委屈,忽地湊上來抱住紅顏。
紅顏雙臂被箍著,手裏還拿著名冊,哭笑不得地說,“這又是撒什麼蟜呢,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好公主,我渾身酸疼,你饒過我吧。”
和敬心疼地說:“那我給你揉揉,你肯定是累了吧。”
紅顏笑悠悠:“咱們好好說話就是了,眼下可不能歇,等你婚禮成了,回門時給我帶些好吃的,之後我天天歇在家裏,吃你送來的東西,哪兒也不去。”
櫻桃奉茶來,和敬幫著一同核對了名冊,聽說之後可能還要改,她就突然沒耐心,說何必此刻多此一舉,更加佩服紅顏的耐心,贊嘆道:“那會兒你跟在我後頭,我可真沒看出來,你是能有這樣大本事的人。”
紅顏道:“真不是什麼本事,換個人費點心思也能做好,難的是這家國天下,你想想,咱們花出去的銀子從哪兒來?若是要咱們去謀這些銀子,我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現成的東西和人都在眼前,我不過是把他們放在該有的位置而已。”
和敬將來的公主府裏,皇帝會派長史官為她打理家務事,公主若是不想過問,照舊過逍遙日子,可她卻生出要強的心,想學著紅顏這樣,好好打理自己的家。就像如茵舅母說的,宅子裏一草一木都是她親自找人買回來種下去的,看著就有人情味。
而紅顏仔細看和敬,見她眼眶微微浮腫,心疼地問:“昨夜是不是和娘娘說了好些話,你等下就回去吧,這些日子多陪陪娘娘才是。”
和敬卻沒頭沒腦地說:“有你在額娘身邊,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