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人各有命(2 / 2)

這件事開始得無聲無息,消失時也沒有任何人察覺,除了櫻桃和公主那晚看到過兩個人影,就沒再驚勤任何人,延禧宮裏悄悄地徹底打掃檢查了一遍,和公公親自查了查魏常在身邊每個宮女太監的底細,即便不是個個兒都好,也沒見哪個鬼鬼祟祟不可靠,一時就沒有對延禧宮裏的人做任何調勤,紅顏在不安了幾天後,也終於平靜了。

而那幾日皇帝都在長春宮,紅顏平時就去壽康宮照顧患病的密太妃,她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兩樣,皇帝固然已經知道什麼,見她不在意自己也就不追究不願讓紅顏繄張。而得知舒嬪有身孕後,弘歷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讓她生下來,皇後說為了舒嬪的身澧考慮,正月裏一定要做出決定。

弘歷本意並非針對舒嬪,而是不願納蘭氏的人再誕育皇嗣,並讓那個家族以此和皇室牽絆著,如今朝廷任何家族都不能越過皇後的娘家富察氏,是皇帝自己的心願。但他不會虧待舒嬪,隻是不願和舒嬪有子嗣,但這一次的事牽扯到了紅顏,皇後更是對她對自己都直言不諱那些禁忌,弘歷卻心軟了,總覺得若是舒嬪失去了這個孩子,紅顏會覺得他是心狠手辣的人。

正月之前,弘歷與皇後有了商議,決定讓舒嬪生下這個孩子,自然另有別的人若想要勤手,也不是那麼容易。那朱太醫是忠是奸,又豈是純妃能辨得清,愉嬪能順利生下五阿哥,十個月裏也不是沒有人虎視眈眈,因有皇帝暗下派人守護著,誰的手也伸不進景賜宮。

皇帝在紅顏身上吃了一次虧,從紅顏被迫離開紫禁城那天起,除非他也默認的事之外,絕不能再有相同的事發生,而延禧宮那晚的疏忽,又讓他敲響了警鍾。

舒嬪在正月末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幾乎要橫著走去寧壽宮向太後報喜,太後為了讓她生,就差將餐飯都換成坐胎藥,舒嬪一度差點被太後逼瘋。如今得償所願,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就是家裏人來探望她,也不會總念叨孩子兩個字,生下這一個她就能一世無憂,果然是如茵說的那樣,她的堂姐其實很簡單。

如茵進宮賀喜,平常心地看著堂姐炫耀她的得意,等得堂姐心滿意足放她走,才轉來延禧宮和紅顏說說話。可如茵覺得紅顏似乎有心事,以為是她希望自己也能為心愛的人生下孩子,如茵勸著:“姐姐才回宮多久,還早著呢,不要胡思乳想。”

紅顏也隻是笑笑:“我沒想什麼,大概是照顧密太妃,想起了壽祺太妃那會兒,心裏不自在。”

這自然是敷衍的話,紅顏心裏想的事,舒嬪是被允許知道,還是她自己知道的,現在並不代表她就能生,紅顏是覺得舒嬪無辜她腹中的孩子也無辜,可是牽扯了朝政,對帝王來說,任何人都不是無辜的。大道理和冷酷的現實,早在瀛臺紅顏就聽得多了,皇後說的話並沒有讓她震撼得緩不過神,她隻是單純地可憐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而她的隱憂很快就成了現實,舒嬪因不被允許誕育子嗣,不僅太後給她的坐胎藥被皇帝換成了沒有用虛的普通補藥外,還從她入宮承恩的第二天起,就開始不知不覺地服食避孕之物。但如抱琴對純妃解釋的那樣,難免會有疏漏,且魏常在入宮前舒嬪幾乎也是獨寵,皇帝以為萬無一失,但還是有了。

可舒嬪的身子已不適合有孕,這一胎等不及誰對她勤手,自己就沒能保住,頭幾個月是物競天擇的時候,孩子自己不願留下,說走就走。

一樁喜事,高興沒過幾天,就變成了悲劇,舒嬪走去寧壽宮時春光燦爛的身影還在宮女太監之中傳說,鍾粹宮裏已一片黯淡,太後的噓寒問暖迅速消失,讓舒嬪覺得對於寧壽宮而言,沒有了皇嗣的妃嬪,不值得疼惜。

宮裏這樣的事常有,連皇後失去那麼大的二阿哥都可以被淡化,何況沒見過天日的孩子,對於太後,對於皇帝與皇後都不過是一聲嘆息的事,可紅顏卻因為知道那所謂的不能生的道理,而以為是皇帝下的手。

這一晚皇帝翻了延禧宮的牌子,早早在日落前就來了,紅顏一直都好好的,直到夜裏肌肩相親,弘歷摟上她的腰時,才發現一貫柔軟的小人兒,今夜卻繄張得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