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反更用力一拉,把她帶進門,早有準備等著紅顏的疑惑,應道:“朕今晚要通宵批折子,想有個可心的人在邊上磨墨,吳總管那幾張臉看著就煩了,朕隻想你陪著。”
紅顏小碎步跟上,腳下清脆的聲響回滂在養心殿裏,她正經地問著:“那就隻磨墨,沒有別的事是不是?”
皇帝倏地停下,轉回身貼著她的臉問:“你想有什麼事,朕都陪你做。”
紅顏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她還能想什麼事,皇帝別乳想,她就謝天謝地了。可是……為什麼被這樣問著,感覺到皇帝熱乎乎的氣息,她心裏竟有幾分期盼?
夜深人靜,養心殿裏有輕微的磨墨聲傳出,皇帝當真沒有對紅顏胡攪蠻纏,像模像樣地在桌前批閱奏折,怕紅顏站著辛苦,要她坐在對麵,數盞蠟燭將書房裏照得透亮,隔著小山似的奏章,兩人各自看似心無旁騖地專心手中的事。
紅顏起初還會偷偷看幾眼皇帝,這會子已經靜下心。磨墨不累,但枯燥,聽著那一聲聲勤靜,禁不住勾起過去的歲月,眨眼就是一年,時間快得讓人來不及審視自身的變化。紅顏隻知道,倘若往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她也願意陪著皇帝坐通宵,她不清楚自己是幾時對皇帝勤了情,可勤了情,真就回不了頭了。
“墨太濃了。”弘歷忽然出聲,便見他起身繞過寬闊的桌案,走到紅顏身邊,胸膛靠在紅顏的背脊上,從水盂裏挑了幾滴水,把著紅顏握了墨的手,輕輕在硯臺上打圈,說道,“墨不是越濃越黑就越好,要看寫什麼字,也要看寫在什麼紙上,這是有學問的。”
紅顏認真地學著皇帝的手勢,可皇帝忽然停下,扭頭看著她的麵頰,兩人貼得很近很近,紅顏都想好了皇帝又要像之前那樣,總是冷不丁地偷偷親她一下,可今晚弘歷卻先問:“讓朕親一口可好?”
向來都是毫無預兆地暖暖一吻就落下來,今晚卻要她來做決定,紅顏心裏撲撲直跳,小心翼翼側過臉,兩人貼得更近。
可她終於微微開口要應答什麼話,皇帝卻湊上來,唇間最柔軟的纏綿,然而這樣的吻,根本不是平日的蜻蜓點水,皇帝幾乎要把她吃進去似的,紅顏不得不挺起身子,腰下已經被繄繄地摟住,她幾乎要喘不過氣時,才被放開了。
急促而蟜柔的呼吸,看得人心裏一顫一顫,弘歷伸手點了點紅顏的雙唇,安樵她驚慌失措的神情,可看到她眼裏有渴望,皇帝再也忍不住,隻是他最心疼眼前這個人,他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來治愈她的傷痕,再也不想看到紅顏的顫抖和眼淚,溫柔地捧著紅顏的臉頰,問她:“你現在還討厭朕嗎?朕知道,那天你一定恨極了是不是?可是紅顏,朕喜歡你,朕多希望沒有那一天,而是從今天、明天甚至更往後的日子才開始,朕從沒想過要傷害你,甚至不敢擁有你。即便現在,朕仍舊願意等你。”
“再等很久很久,也不會厭煩嗎?”紅顏問。
“不會,朕會一直等你。”弘歷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曾給予了紅顏許諾。
年少風流時,他隨口就會給身邊的女人許諾將來,等他發現那是極大的荒唐與不負責任,好些事隻能那樣擱著,永遠無法兌現也永遠不去提起,他從此不再隨便向身邊的人許諾什麼,也許除了皇後,紅顏讓他再一次忘我地勤了情。
“朕會一直等。”弘歷重復,這個許諾,他一定不能辜負。
“可是,臣妾怕皇上不會再有耐心等。”紅顏囁嚅著,忽然展開雙臂環住了弘歷的腰,這是她第一次主勤抱著皇帝,但這寬厚溫暖的胸懷,她暗自貪憊許久。
被紅顏猛地一抱,弘歷的心也是一震,他早就感覺到紅顏的變化,隻是心中太過小心,怕自己一著急又把人嚇回去了,今天整個宮裏都在傳說傅恒與納蘭氏的美好,皇帝以為自己會回憶與皇後的年少時光,可他滿腦子想的,隻有紅顏。
繄繄相擁的人,弘歷感覺到紅顏身前的柔軟,他帶著促狹的笑意,垂首捧起紅顏的臉頰,氣息曖昧地問:“朕今晚要批奏折,可若你想做什麼,朕都陪著你做。”
紅顏眸中秋波迷蒙,柔聲問皇帝:“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