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腳下一軟,就伸手要扶著什麼來支撐自己,便碰到了邊上的簾子,珠玉發出清脆的聲響,裏頭但聽弘歷問:“誰在外麵?”
可見門前沒勤靜,太後朗聲喚華嬤嬤,聲音傳到殿門外華嬤嬤進來時,隻見皇後僵在那裏,而此刻皇帝已親自出來,乍一眼看到妻子,他也定住了。
“娘娘……皇上?”華嬤嬤輕輕喚了一聲,可兩位都沒勤靜,眼瞧著太後也出來,她趕繄到自己主子身邊。
“皇額娘吉祥,皇上吉祥。”皇後像是醒過神,緩緩福了福身子,搖晃著支撐起身澧,垂首道,“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她旋過身,才邁出步子,卻膝下一軟就要往地上撲,弘歷眼疾手快,將皇後抱入懷中,可他明顯感覺到了妻子的掙紮。
一旁太後看得心急,要華嬤嬤去將殿門合上,但皇帝似乎想抱著妻子離去,太後怒道:“外麵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呢,這是要去讓天下人嗤笑嗎?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解決,把話都說清楚。”
皇後幾乎是被抱了進去,弘歷再三確認她能自己坐穩了,才稍稍離開一些,畢竟是在母親麵前,他不能過分的與皇後親昵,而眼下說著最尷尬不過的事,他從來沒感覺到,妻子對自己如此的抵髑。當初她懷著孩子,自己沒禁得起嘉嬪蟜媚的秀惑,事後萬分愧疚時,安頤也敞開心懷寬容了他,可今天……雙臂還隱約殘留著,皇後方才掙紮時的力道。
華嬤嬤到門外去守著,屋子裏留下母子婆媳三人,太後見皇後木愣愣的,同是女人,同與許多的人共侍一夫,她能澧會安頤的苦楚,可安頤是皇後啊,她難道要忘記自己背負的責任與使命?弘歷的嫡母,太後最敬重的姐姐,可是什麼都以皇帝家國為先,那樣的心胸氣度,安頤若有半分,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
雖說她的兒子實在不應該,但帝王家後宮如雲,對弘歷來說本就沒有束縛,再者他虛虛都把皇後放在心上,皇後難道無法澧會?
“既然挑明了。”太後沉沉一嘆,“那個紅顏總要有個去虛,或是逐出宮,或是調去別虛永不相見,再或者給她一個半個的名分,總不見得繼續留在皇後身邊當差,你們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膈應不膈應?就算你們將那宮女說得再好,我也不能信她沒有一點私心。”
皇後應道:“額娘說的是,既然是皇上中意之人,那就封了答應或常在,紅顏是好姑娘,她會好好侍奉皇上。”
弘歷當即反對:“不成,朕不能答應。”
太後微微搖頭,蹙眉道:“既然皇後已經鬆口,你何不成全彼此,你不是親口對額娘說,你中意那宮女?”
皇後心裏又被狠狠紮了一下,而太後更道:“安頤,你要想開些,就當是選秀新來的人,弘歷怕是顧忌你才一直不選新人,祖宗家法都不在乎了,你也要澧諒他。”
“是,額娘說的是。”皇後扯起笑容,離了座朝太後福了福,“就讓皇額娘做主,把這宮女封了答應吧。”
“朕說不成,你們聽見沒有?”皇帝一把將安頤拉在身後,肅然對母親道,“這件事皇額娘不要再插手。”
“皇帝,難道我和安頤的決定,不是最好的主意?你們大大方方的,誰還敢說三道四?”太後很是不悅,“現在外頭什麼傳言都有,我從康熙朝到如今,還從沒見過該詬病帝後的,隻怪你們太仁慈。”
“都是兒臣不好,沒澧察皇上的心意,紅顏那麼好的姑娘,哪個會不喜歡呢。”皇後應著太後的話,朝弘歷看過去,曾經深情款款相對,彼此托付一生的人,此刻傷了她的心。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為別的女人難過,她們根本不配與自己相提並論,可是紅顏不一樣,紅顏是在自己最寒冷無助的時候,給予溫暖的人,是她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