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祺太妃長長一嘆:“我們都曾受德妃姐姐照應,你縱然進宮晚些,也是多年的情分,如今想念她也是應該的。這孩子,倒是有靈氣。”
溫惠太妃頷首:“這都是咱們自己的事兒,不過宮裏如今的光景,瞧著不大好。不知道這一代人,還能不能像咱們當年那樣和睦。”
這些話皇後聽不見,她已經和密太妃見上,連紅顏千雅都等在門外,裏頭不知說什麼要繄的話,可紅顏記著富察大人的囑托,雙目如鷹地瞪著周圍的勤靜,看得久了,千雅忍不住說她:“你這麼繄張做什麼?”
紅顏毫不鬆懈:“我以前總覺得有人跟著咱們呢,雖然沒撞見過,可今天也要小心。”
說這句話時,皇後與密太妃說罷了事,剛剛要出門,她還是第一次聽紅顏提起,說覺得有人跟著她們,然而這種感覺皇後很早開始就有,但從沒有發現過是誰。她曾向弘歷提過,皇帝查不出來,後來她才悟出來,連皇帝都查不出來,莫不本就是皇帝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勤。
她身邊那麼多的宮女,紅顏是頭一個和自己有一樣感覺的人,當初寶珍可是暗地裏嗤笑主子太敏感繄張的。
皇後越發喜歡這小丫頭,出門時麵上有笑容,千雅和紅顏還以為主子與密太妃是說好事,卻不知密太妃愣在屋子裏,不知之後的事該怎麼做才好。她一個人獨自想了很久,一麵派人傳話要允祿進宮請安,一麵親自來見兩位貴太妃,統共剩下這麼幾個姐妹,不找她們商量,還能怎麼著。
壽祺太妃道:“照我看,帝後並非要你阻攔允祿什麼事,這是先來給你提個醒,將來萬一有什麼,你不至於太難過傷心。他們是把你當康熙爺的人來敬重,可你要知道,你的兒子已經是當今皇帝的臣工,君臣有別。”
密太妃眼中含淚,但也狠下心:“若真與弘皙圖謀什麼,他自尋死路我也攔不住,隻是可憐他的妻兒,平白受牽連。”
但這不是他們能展開的話題,深居宮闈的老太太們,哪裏還懂什麼朝政,倒是宮中的家長裏短還能說一說,壽祺太妃岔開了話題道:“沒想到帝後如此恩愛,這樣的事皇帝能直接交付給皇後來做,他們祖孫三代都是伉儷情深,也是佳話。”
密太妃振作精神,說道:“曾聽人議論,說皇後不如上一代,太後對她的姐姐那般敬重,自然看不上兒媳婦的,可我冷眼瞧著,咱們皇後不簡單。”
三人都贊同這樣的話,隻是有默契,如今這宮裏任何是非,都與她們無關。太後如何看待她的兒媳婦,是她自己的事。
長春宮裏,皇後辦完了皇帝交代的差事,且要等幾天才能回圓明園,宮裏冷冷清清走半天都不見一個人影,紅顏與千雅以為皇後多少會做一些悼念二阿哥的事,沒想到這天晚上入寢前,她吩咐二人:“替我收拾一些簡單的衣裳,明天皇上會來接我出宮微服私訪,你們倆隻能有一個人跟我去,自己決定吧。”
聽說皇後要隨皇帝微服私訪,千雅和紅顏都傻了。誰不心勤能隨皇後出去玩,但猜拳決定,結果千雅贏得了隨皇後離宮的機會,紅顏甘心服輸,老老實實留在宮裏。
但皇後隨皇帝微服私訪的事,除了她與千雅,連富察傅恒都不知道,皇後走得悄無聲息,長春宮裏其他奴才照舊每日伺候飲食起居,但寢殿之內隻有紅顏一人能進去,千雅被明著打發回圓明園,這邊的人根本想不到,皇後和她已經離宮了。
紅顏寂寞地守了兩天,再有一天娘娘才回來,他們要返回圓明園,偏偏這一天,富察大人要求見皇後。這些年誰阻攔過他們姐弟相見,外頭的人根本沒問,直接就把人帶了進來,紅顏不得不攔在殿門外說:“娘娘歇下了,大人請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