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坐車的時候寧裴還是很精神的,但現在他的腦袋昏沉,連周厭說了什麽都有點沒聽清,腦海裏突然想起初高中時候,他在廚房裏忙,周厭在外麵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他的時候,有一次還不小心把他送他的手機磕壞了。

他那時候很喜歡那種時光,現在回想,突然覺得,大概是因為會覺得有家的感覺,就像現在一樣。

家。

家庭。

那有什麽不一樣麽。

周厭在廚房裏忙了一陣,沒聽見寧裴的聲音,把煮湯的材料放進鍋裏,出來,發現寧裴坐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

哪怕是以前都很少見到他睡得這麽沒有睡相,上半身歪倒在沙發背上,腦袋堪堪靠在上麵,身後的靠枕被擠了出來,兩條腿因為太長在沙發和茶幾中間舒展不開,很委屈地蜷縮在那兒。

寧裴的眼睫毛很長,睡著的時候,會比平時多一分孩子氣,從前也是這樣,明明平時總是板著張臉,睡著之後,就會很稚氣。

周厭蹲下來,很輕地喊了他一聲,“裴寶。”

寧裴沒有醒。

於是,周厭回廚房洗了手脫掉了圍裙,又回來,把人打橫抱起來,低聲告訴寧裴:“睡在這裏會感冒。”

寧裴並沒有回答,隻是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有點冷,找到了熱源之後,就往周厭的懷裏縮,腦袋靠在他胸口,呼吸更加平緩了。

周厭的心一跳,之前和寧裴同床共枕的經歷一下子就冒了上來。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抱過寧裴,這是第一次。

進房間的時候,他問:“我可不可以進去啊裴寶。”

寧裴在他懷裏動了動腦袋,蹭著他的胸口,但沒有說話。

片刻後,周厭又說:“好的,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

於是他光明正大地進了寧裴的臥室。

臥室裏很空,就好像這個地方隻是單純是個睡覺的地方一樣,除了一些書和床,就沒有什麽其他裝飾品了,在掀開被子前,周厭是這麽想的。

然而掀開被子之後,他愣了下。

被子下麵的枕頭上,那隻曾經被他不小心不知道丟在哪兒的寧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個娃娃,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

它變得比以前舊了很多,看得出來,擁有它的人應當總是把它放在身邊。

周厭的心像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很疼。

他又想起寧裴的病,不知道那些時候,寧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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