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點點浪花淅淅瀝瀝地落下,似是一陣濛濛的煙雨, 白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了莫不臣。

莫不臣抬手拂去道袍上的水珠,催動神念遙望神夢山的山頂。

在龐大的六道輪回中,一隻白鹿在斑斕的寶石密林裏若隱若現,四下尋找著逃出去的道路,卻迷失其中無法脫身。

它被莫不臣囚禁在了天人道的寶石林裏, 莫不臣不允許它逃去拯救桃卿和裴之渙, 但也並不打算殺了它, 如若山靈死去,神夢山也將隨之崩塌,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他知道白鹿在被關進去之前自知逃脫無望,便給桃卿送去了一道意念,讓桃卿快逃,但他並不迫切,沒有白鹿的幫助,縱使全天下的人都為桃卿遮掩,他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他想要桃卿,桃卿就必須是他的,誰都攔不住。

同一時刻,大庭國的某座庭院中。

屋中彌漫著歡合後的氣息,桃花香與青蓮的淡香交纏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清甜氣息。

幔帳後,桃卿渾身赤裸地趴在裴之渙懷裏,滿麵紅潮,烏發散亂於雪白的肩頭,慵懶地半闔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裴之渙聊天。

他講述了自己這些天收集的願力,又提到了裴之渙的那枚白色願力,笑得眉眼彎彎的:“我在願力的幻景裏看到了小時候的你,那時你真的好小,又矮又瘦,一點也不像四五歲孩子的體型,怎麽現在就長得這麽高這麽結實了?”

他捏了捏裴之渙手臂上緊實的肌肉,手感不如捏他自己的軟肉,但勝在有力氣,被他抱住的時候會很有安全感。

唔,倒是和小時候一樣白,看來之渙和他一樣,天生就是白皮膚,不過之渙的白是如雪的冷白,而他自己則是摻了粉,手肘膝窩都粉粉的,之渙總是愛親這些地方。

裴之渙任由他的手作怪,摟著他的腰說道:“當初我遭宮人欺淩,時常忍饑挨餓,便長得瘦小,好在拜入師門後,我沒有再挨過餓,後來日日鍛體練劍,自然長高了。”

桃卿從以前就同情他這段遭遇,忍不住摸摸他的臉,心疼地說:“真不知你那時是怎麽熬過來的。”

“其實沒有那麽難,習慣了就能忍受。”

裴之渙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那時我太小,已經記不清正常人過的是什麽日子,除了餓得腹痛難忍,心裏倒是沒那麽難過,隻有在想念娘親時才會哭。”

正如他從前不曾擁有卿卿,便不會感到孤身一人有多麽寂寞,反而認為理所當然。

長生大道本就虛無縹緲、孑孑難行,他能擁有如衡常這樣的好友就已知足,不會再追求更多,何況他本就無心情愛,並不需要情人或者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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