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莫不臣微蹙起眉頭問:“你說你遇到了危險?什麽危險?”
桃卿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去年爭奪神夢令的歷練中,我的歷練之地剛好就是日長小界的大庭國,當時的大庭皇帝對我圖謀不軌,給我下了春藥,逼迫我屈從於他。”
“那種藥名為「肉蓮丸」,厲害非常,可以封住修士的靈力,我倒在床上束手無策,九郎卻冒著傾盆大雨趕到了我的身邊,為了救我,它還咬了皇帝。”
“可它那麽小一隻,皇帝輕而易舉地將它甩了出去,它便重重地摔在櫃子上……”
回想著當時的驚心動魄,桃卿心中酸澀,撫摸幼兔的動作也更輕柔了幾分。
“為了我它可以不顧自身的安危,從那時起我就不再把它當成一隻小兔子,而是我的家人,我已經離不開它了。”
說到這裏,他還不忘給裴之渙說好話:“好在之渙及時趕到將我救下,他甚至為了我殺了他的父親,也就是大庭皇帝。他弑殺生父著實情有可原,還請您不要罰他……”
他聲音放輕,偷偷地看了莫不臣一眼,之前莫道主曾經重罰過之渙,要他割去一半的血肉,當時他為之渙求情也隻是換來了暫時不罰,但說不定哪天就會舊事重提了,所以他當然要見縫插針地為之渙早做打算。
莫不臣因為失去記憶,早已不記得他曾懲罰過裴之渙,但他了解自己,能夠猜到自己懲戒裴之渙定然不是因為他殺了生父,而是出於不可言說的嫉妒之心。
現在的他有著一模一樣的感覺,他嫉妒裴之渙——那晚他救下身中春藥的桃卿後,會發生什麽事自然不言而喻,難道就是因為這一夜迷亂,桃卿才會對裴之渙心生傾慕?
莫不臣無法不去想象,倘若那一夜是他救下了桃卿,他們兩人的關係會不會變得有所不同?
他分明是有機會的,他在桃卿身邊留下了情絲兔,如若那時他能分心多看一眼,救下桃卿的人也就不會是裴之渙了。
可他沒有這麽做,那晚他沒有關注桃卿。事到如今,縱使他法力通天,亦不能回到過去將桃卿救出來。
莫不臣的聲音僵冷得如若寒潭中的岩石,回答桃卿:“我不會懲罰裴之渙。”
他沒能保護桃卿,便怪不得裴之渙搶佔先機,此事全因大庭皇帝而起,哪怕如今皇帝早已身死,他也會找到他的轉世,對他降下懲罰。
“多謝道主!”
桃卿由衷地感到高興,麵露盈盈笑意,幼兔受他影響,也開心起來,舔了舔他的手指。
看著他的笑顏,莫不臣素來波瀾不驚的心忽然浮現出了複雜而陌生的情緒,既是憤怒,也是後怕和憐惜,還有絲絲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