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朝一日卿卿知道他隱瞞已久的秘密,他會不會立刻和宿雲涯離開鬼城,回到陵遊界結為道侶,從此雙宿雙飛,恩愛不疑?

“莊宴”神色恍惚,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在告訴他,卿卿不會拋棄他和宿雲涯走的,便是再來十個宿雲涯也比不上他在卿卿心中的地位。

另一半卻在說,縱使卿卿今日不走,但誰能未來他保證不會丟下他?一個宿雲涯不足以討卿卿的歡心,可來日必定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總會有一個讓卿卿特別喜歡的。

卿卿會離開他……

卿卿會喜歡上別人……

他……他本來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仇恨,所以從無畏懼,可如今他有了卿卿,也隻有卿卿,為何還會有如此多的人與他爭搶,難道他們擁有的還不夠多嗎,為什麽連他唯一擁有的卿卿也要奪走?

“莊宴”跌跌撞撞地回到府邸,闖入臥房中,抬眼便看到桃卿神色慌張地站了起來,將手背到身後,似乎是偷偷地藏了什麽東西。

此刻的「莊宴」格外脆弱,根本看不得桃卿有事瞞著自己,他會控製不住地想象卿卿正背著他獨自紓解情欲,又或是聯絡了外人,而這個人日後也許就會成為卿卿的情郎。

“你剛才藏了什麽東西?”

他極力壓抑著近乎崩潰的情緒,走過去握住桃卿的手腕,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眼下,可方才那東西已經被桃卿收進了須彌戒指,想找到也難了。

這一回他將自己的表情控製得很好,語氣也淡,唯有指尖輕顫,可桃卿自己心裏也慌,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顧左右而言他:“沒什麽……日後你就知道了。”

日後?是指什麽日後?你與宿雲涯雙宿雙飛的日後嗎?

“莊宴”眼底泛出妖異的血光,情緒逐漸開始失控,胸腔中的疼痛如翻滾的水麵,將那些黑暗的、陰冷的欲望暴露無遺,似妖魔的觸須般滑動出來,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身體,猛然將他拖曳至幽暗的湖底。

卿卿明明是屬於他的。

他們相識數十年,彼此親密無間,來到鬼城後更是夜夜同眠,他深愛卿卿,卿卿也喜愛他,除卻沒有歡好過,他們與真正的道侶並無分別,憑什麽他要將卿卿拱手讓人?

卿卿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這個念頭盤桓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反反覆複,似魔咒,如夢魘,將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血色,雙目紅如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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