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貓兒一驚,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躥了上來,而莊宴神色恍惚,神智已經不清醒了,漸漸陷入痛苦和癲狂之中,吐出的每個字都染上了瘋狂的色彩。
“我們的元神將交纏在一起,彼此融合,永不分離,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他,而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神魂也隻屬於我。”
“我們會日夜不休地神魂交合,享受最銷魂蝕骨的快感,從此以後,隻有我才能帶給他歡愉——”
柳貓兒目瞪口呆,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真是瘋了……徹底瘋了!”
哪怕知道莊宴有多瘋,柳貓兒還是被嚇到了,其實他一直知道莊宴的神智不太正常,這不奇怪,甚至在靈照鬼城很常見,說得難聽些,鬼城至少有一大半鬼修腦子都有毛病。
鬼修之所以能成為鬼修,不少都是生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臨死時就已經瘋了,這才有了執念,如同野狗般頑強地在險惡的鬼城存活下來。
還有不少則是受到了煉魂,那種劌心切骨的劇痛足以摧毀他們的心智,隻要兩三次,就會變成渾渾噩噩的傻子。
偏偏莊宴將這兩樣都佔全了,一來他生前經歷悲慘,親眼目睹幾百族人慘死,二來他為了復仇,便利用煉魂快速提升修為,次數甚為頻繁,饒是他的意誌再如何堅忍得遠超常人,也足夠讓他發瘋幾回了。
隻是莊宴修為奇高,行事又周密,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狀,旁人至多隻會覺得他冷酷殘忍,卻不知他其實已經完全瘋了,所作所為皆無法用常理揣度。
陰淒的笑聲在幽暗的地宮中不斷回蕩著,柳貓兒臉色難看,不願繼續待在這裏,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門外。
雕滿漆黑骸骨的大門緩緩合攏,在徹底關合之前,柳貓兒最後向門縫瞥去一眼,看到莊宴打開冰棺躺了進去,將少年的屍身擁入懷中。
他抱著少年又哭又笑,不斷地親吻著他的臉頰和雙唇,聲音嘶啞得厲害,瘋瘋癲癲地呢喃囈語著。
“對不起,卿卿,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弄丟了……”
“我後悔了,我知道我不配愛慕你,更不配與你神魂交融,你一定是嫌惡我才躲著我,這沒關係,可你怎能忍心將你的師長親友丟下數百年不聞不問?莫非你對我的恨意已經遠遠超出對他們的愛?”
“我好想你,卿卿,他們也很想你,求你回來好不好?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肖想你,甚至可以與你永不相見,隻要你回來,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他神色悲涼,語氣卑微至極,柳貓兒心生戚戚,正想著這是何必,卻忽見莊宴的表情變得獰厲陰森起來,緊扣少年的雙肩不放,雙目紅如滴血地對他嘶吼道。
“你以為你藏起自己的元神我就會放過你嗎?不,我絕不會放過你,你注定是我的,就算你化為白骨、魂飛魄散,也隻能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