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冷若冰霜,又似電芒般明亮,直通皇帝幽暗的內心:“你將母後囚於冷宮,放任她病死,又對我不聞不問,任我遭人欺淩,數次險些殞命。我問你,你可有一日盡過為人夫、為人父的本分?”
皇帝大發雷霆,猛地抓起桌上的筆山朝著裴之渙砸了過去:“你放肆!”
裴之渙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下,任由筆山砸中他的額頭。
鮮血順著額角流下,染髒了他白玉般的臉孔,他冷冷地對皇帝說:“父母恩情在於生養,你不曾養育過我,現在我受你責打,便是將生恩還給你,已不欠你什麽了。”
皇帝冷笑連連,裴之渙視而不見,最後對他說道:“我與芳塵兩情相悅,已互許終身,你若娶他為後,便是不顧人倫綱常。”
“你既已枉為人父,就切莫再枉為人君,否則恥笑你的不僅是我,而是全天下的人。”
“裴之渙!”
皇帝被他氣得頭暈目眩,險些要讓他滾,隻是因為他還要問出芳塵仙君的下落,尚不曾開口,但裴之渙就已經自行轉身離開了。
“你還敢走?來人,快給朕把他拿下!”
皇帝氣得甚至忘了裴之渙是修士,還以為他是那個任由自己拿捏的孩子,竟喚來侍衛就要拿人,侍衛們不敢不從,硬著頭皮圍住裴之渙,統統被裴之渙甩了定身訣定住身形,他則大袖飄飄地揚長而去。
裴之渙回到自己的寢宮,宮人見他臉上沾滿了血跡,很是慌張地要為他宣召太醫,裴之渙見桃卿不在,應是回到了司天齋,便衝宮人搖了搖頭:“不必驚慌,我去找我師弟。”
他又去了司天齋,桃卿確實就在裏麵。
桃卿回去之後,先是向幾位供奉打聽了紅玉章的消息,了解到他們也不知情,就幹脆回到自己的房間,吃過早飯簡單梳洗一下,又從禦獸袋裏捧出幼兔,讓它陪著自己補覺,昨夜他可是徹夜未眠。
幼兔在袋中睡了一夜精神充足,它本是想和桃卿一起玩的,但看他露出困倦的睡顏,就沒有打擾他,隻乖乖地趴在枕頭邊,縮成雪白的一小團一動不動,隻有微顫的小尾巴顯示了它愉悅的心情。
盡管心裏還惦記著裴之渙和皇帝談了什麽事,但有著幼兔的陪伴,桃卿還是很快陷入了沉睡,直到他被幼兔嗚嗚嚶嚶的叫聲吵醒。
聽到幼兔委屈的嗚咽,桃卿立刻睜開眼睛,隻見裴之渙坐在床邊垂眸看著他,不知坐了多久。
而幼兔被定身在桌上,小小的身體氣得直抖,絨毛都炸了,桃卿相信若是裴之渙沒定住它,它一定會衝上去惡狠狠地咬裴之渙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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