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渙沒應聲,仿佛還有別的主意,氣得桃卿打他一下:“聽見沒有?”

“聽見了。”裴之渙沉默好久才應道。

“嗯,那我走了,你皇兄那邊就拜托給你了。”

桃卿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道袍,確定沒有什麽露出來的痕跡,又難為情地指著地上的衣服碎片說道:“你自己收拾好了,別叫別人發現。”

待裴之渙應下之後,桃桃就重新做好易容,悄悄地離開了。

一路上他疑神疑鬼,一會覺得自己衣帶鬆了,一會又覺得腿根還是疼,叫他走路的姿勢都不太對,又擔心身上浸染的青蓮香會被人聞到,以至於回到司天齋時,他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好在一路都順順當當的,沒有遇見任何人。

將房門關上之後,桃卿長舒了口氣,從身上摘下草藥香囊,換上輕便的道袍,倒熱水簡單地擦了擦手和臉,這才笑著說道:“九郎,我回來了。”

他出門時沒帶禦獸袋,將幼兔單獨留下許久,不知道它會不會生氣……要是聞到之渙的味道,可能又要哭了吧?

桃卿憂心忡忡地想著,已經做好了花費半日功夫哄幼兔開心的準備,然而當他走到床頭時,卻發現禦獸袋竟是打開的,裏麵的幼兔不翼而飛了。

“九郎?九郎!”

桃卿心裏一慌,第一反應是有人偷走了幼兔,可他離開前已經用法器布置過了結界,就是元嬰修士也休想闖入,怎麽可能會有人進來呢?

忽然他聽見身後傳來簾子被掀開的聲音,驀地回頭向後看,頓時怔了怔,不可思議地喚出來人的身份:“卯神使?”

豐姿秀逸的白衣少年抬起琉璃似的雙眸與他對視,微微頷首道:“我來看看你。”

桃卿有點手足無措的,趕緊為他沏茶:“不知神使光降,請恕晚輩招待不周……”

莫不臣按住他的手背,不叫他做這些伺候人的活計:“不必了。”

“神使怎會來看我?”桃卿忐忑地問著,想到幼兔不見蹤影,他就更不安了,“難道是為了將九郎帶回去……”

“與它無關。”

莫不臣搖了搖頭:“不必惶恐,它就在你麵前,現在的我就是九郎。它乃神力所化,我便將它當做暫時的托身,待我離去後,這具身體就會變回九郎的樣子。”

聽到隻是莫不臣借幼兔的身體一用,桃卿瞬間安心了,又忍不住盯著莫不臣的發頂看,這次怎麽沒有兔耳朵了……

他才這麽想著,莫不臣的黑發間立刻冒出了兩隻軟軟的兔耳朵,並低下頭問他:“你又想摸?”

“不、不,晚輩不敢冒犯神使……”

桃卿慌張擺手,莫不臣抬起眼睛,平靜地對他說:“你冒犯得還少嗎?”

“……”桃卿麵紅耳赤,小聲囁嚅道,“讓神使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