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好,請問你是……」
薩爾盡量讓自己不笑出來,「我是他兒子。」
醫生看了外邊一票據說是床上的病人的兒子們,看著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的兒子說,「您父親已經過世。」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
盡管如此,薩爾還是很愉快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事實,他朝床上的屍體眨了眨眼,一點哀傷也沒有地說:「看來我,我得給我親愛的父親準備葬禮了,這可真讓我哀傷。」
醫生們迅速退了出去,連屍體也忘了拉走。
薩爾對大衛說:「嗨,還有什麼是需要我知道的嗎?」
「先生……」大衛朝他微笑,看起來老霍頓的死也一點沒讓他感到難過。
至少這點上,他現在是跟我一樣的,薩爾感到有一點滿足地想著。
「需要我跟你出去嗎?」大衛走近他,還幫他整理了下衣襟。
薩爾老實地說:「我可以問問霍嗎?」
「可以,但你想要嗎?」大衛看著他,平時那溫柔似大海的眼睛裏有一點嚴肅。
「我不知道……」薩爾又想了想說:「亞當說你愛我。」
「嗯……」大衛笑了。
「你對我一直都挺好。」薩爾頓了一下,接著說:「是這老混蛋害死了我媽,他給凱拉下毒,也給我下,凱拉不得不送走我,那天晚上她哭了一晚上,哭得我的心都碎了,我恨他……所以,你別阻止我怎麼安葬他,我可不管你跟他簽了什麼鬼協議。」
「現在找不到遺囑律師。」大衛溫和地提醒。
「我會找到他。」薩爾偏過頭,哼了一聲,很顯然不相信大衛所說的話。
「薩爾……」大衛正要說話,亞當推開了門。
「大衛,你最好出來看看。」亞當朝大衛往門外偏了下頭。
他話一落,暗中出來的保鏢閃出一個到了門外,速度快得讓薩爾有點瞠目結舌,霍這是給他派了什麼人過來了?
大衛看了他一眼,朝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對薩爾簡略地說:「他們會保護你,我沒說可以出去的時候你不可以動。」
薩爾聳聳肩,不置可否。
手機恰好響了,霍懷策的來電,他在那邊說:「薩爾,你現在怎麼樣?」
「我在房間,看樣子我親愛的父親死了都要擺我一道,估計門外堆滿了要殺我的人,可能想讓我跟他一起埋葬吧。」薩爾笑著走近病床,「其實我姓霍頓不是沒道理的,他到死都想送我去地獄,我也無時無刻想著怎麼弄死他。」
「你配合保鏢安排,我帶人過來。」霍在那頭迅速地說。
「霍……」薩爾叫了聲他,阻止他掛電話。
「嗯?」
「你真應該見見凱拉,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美麗的女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比得上她的美麗。」薩拉說著。
「我想是的,薩爾,我很遺憾當年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我也很遺憾我沒見到她,她一定會喜歡我的,因為我是這麼的喜歡你。」
「嗯,她會喜歡你的。」薩爾拿著手邊的針筒朝老霍頓的臉上狠狠的戳了下去,「因為我也喜歡你。」
「薩爾,等著我……」霍溫和地說著,「我馬上過來。」
「我沒事的,霍,他死了我真高興。」薩爾抽了抽鼻子笑著說,「我真的很高興,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天。」
「我也一樣。」霍溫柔地說著。
「我愛你……」薩爾把針筒抽出。
「我也愛你。」
薩爾掛了電話,把手機塞到手心,對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老人說:「嗨,父親,我應該還沒跟你說,很高興見到你吧?」
薩爾誠心地說:「很高興見到你……」他看著老霍頓臉上的黑血流在雪白枕頭上,「這可一點也不好看,你死得這麼慘,我很滿意。」他問旁邊大衛留下來的人,「他是不是看起來很糟糕?」
兩個人中那個看起來經常笑的人,處變不驚地朝薩爾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了……」把當年毒死凱拉的同樣毒藥打進了老霍頓身體裏的薩爾,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找了張紙巾擦了擦手,跟他說:「我們來聊聊,大衛剛才說你們會保護我,這是真嗎?」
門外這時恰好響起了槍聲,薩爾看了下門,回頭又笑得跟他的金髮一樣燦爛,「你們也是英國人?」
「是的,先生。」依舊是那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人回答。
「我見過不少英國人,大衛一直都是最好的……」薩爾躺在椅子裏,把手機塞進口袋,順便把他的槍掏了出來。
「亞當說,他愛我,你們信嗎?」薩爾玩著手中的槍問。
「當然,先生……」還是那個看起來討人喜歡的。
「你可真好說話,我想應該不少人喜歡你。」薩爾不再問了。
他看著門外,又看著床上的老霍頓,思考著要是活著出去了,該怎麼處置這個老東西呢?
埋進霍頓家族的墓地?這個想都別想;把他放進絞肉機裏,這個看起來不錯;嗯,找群狗來當著他的情婦私生子麵前把他給吃了?狗可能嫌棄他肉老吧;或者把他拉到陽光下任他腐爛,這個很不錯,執行起來會很有示詩意,凱拉會喜歡這樣的。
薩爾很快地把老霍頓的後事給安排了,心情顯得非常愉快,他甚至還吹起了口哨,翹著腿打著拍子。
霍給他的保鏢是與大衛一起進來的。
大衛顯得精神很好,嘴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褪下,就算他脖間雪白的襯衫上有幾滴讓他顯得不怎麼整潔的鮮血。
「你不該穿白襯衫,」薩爾看著還是溫柔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男人,「穿黑的可以更好一點,那樣會讓你看起來更英俊一點。」
「好的,下次吧,先生。」大衛溫和地微笑,「不過,先生,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真的?」薩爾看著床,「也可以把他帶走嗎……」
「先生……」大衛有點抱歉地看著他。
「大衛,我很感謝你一直對我的照顧,但我得帶走他,如果不這樣,凱拉會傷心的。」薩爾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個字像在歎氣。
「我很抱歉。」大衛還是這麼說著。
「可我一定要帶走他。」薩爾很固執。
「不行。」大衛搖頭。
「帶他走……」薩爾對著保鏢們說。
「你帶不走他的。」大衛很是遺憾地看著他,隻有這個,他是不能答應他的,老霍頓還有別的用途。
薩爾在保鏢的護衛下走出了門,果不其然,門外寬大的空間裏站滿了全是黑西裝拿槍的人……
當然,也很顯然,他們都不是薩爾的人呢。
「你必須這樣對我嗎?」薩爾看著大衛。那雙碧綠的眼裏有著強烈的不滿,還有一點小傷心。
「對不起。」大衛知道必須這樣,因為如此他的主人以後得到的會更多。
一個優秀的管家,考慮的不僅僅是他主人的現在,還應該包括主人的未來,不是嗎?
霍在門外接到薩爾。
薩爾的臉由白轉成了青色,霍懷策抱著他,「怎麼了?」
「該死的大衛。」薩爾狠狠地詛咒。
「至少他讓你出來了……」霍無奈地說:「薩爾,這是最好的安排,你應該看看這幢樓裏有多少你的敵人,你現在毫髮無損地在我身邊,我們就應該好好謝謝他。」
「哼……」薩爾不屑地笑了一聲,坐直了身,「他說遺囑律師弄丟了,天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就是不想讓自己相信他是嗎?」霍打著手勢讓手下人準備開路,然後讓司機迅速地開車駛入下條道路。
七輛一模一樣的車,不知道薩爾坐在哪輛上,聲東擊西應該能擺脫接下來的追殺。
薩爾抿緊著嘴,顯出了幾分冷酷出來。
霍接著說:「還是,你怕信了他,你會受傷害?」
薩爾聽了輕哼了一聲。這是霍所說的,要是換了另一個人這樣說,他會打爆那人的頭。
「薩爾……」霍溫和地說,「信他一次,他在你身邊當了十多年的管家,就算是有所圖,也沒人像他這麼堅持的。」
「別忘了他是英國人……」該死的英國人最擅長忍耐,他們是個變態的人種,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他們幹出來的。」
看著薩爾那明顯不理智的態度,霍笑了,「薩爾,想想你現在的態度。」
這是對最親密的人撒賴的態度,而不是對一個敵人該有的方式。
「好吧……」薩爾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聳聳肩說:「他從小就照顧我,很多時候,我很喜歡他,不管他待在我身邊有什麼任務,至少管家這個身份他幹得非常出色。」
沒有人比大衛更懂得侍候他,在他的照顧下,薩爾健康得讓老霍頓時時感覺絕望……那些被他派來個他下毒的廚師一點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