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3)

今年的初雪落得有些晚,許初潯匆匆從勝馳大樓裏出來,沒顧上漫天的飛雪,提著公文包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了車,險些被路過的摩托車劃到。

撥通電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公文包都還沒放下。

“喂?”刻意昏低的聲音伴隨著關門聲響起。

“葉知柏那個案子下來結果了,”許初潯聲音有點激勤,“開除黨籍,二十年有期徒刑。他爸那一脈更嚴重些,連根拔了。”

“嗯。”聞天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我看他這事情鬧得挺大的,會不會關聯到勝馳?”

聞天笑了聲:“當年他明裏暗裏求過我這件事,沒想到反而露了馬腳,給毒販減刑改身份這件事勝馳沒參與過,怪不到我們頭上。”

許初潯這才鬆了口氣,又提醒聞天:“你也加點小心,他們不確定現在轉移了多少財產,如果再有人脈,減刑也不是不可能,當心卷土重來。”

但聞天似乎並不在乎:“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到時候我都退休了。”

許初潯樂了:“你退休幹什麼去?”

“去南市養老。”

許初潯翻了個白眼,他知道江逢心在南市住過一段日子,對那裏年年不忘的,總想回去,這時聽對麵電話裏嘟囔了一句:“你又瞎說什麼?不要你跟我去。”

“怎麼?你家那位還不樂意了?”

“鬧著玩呢。”

許初潯問:“你們這在國外也有五個多月了,打算什麼時候回?”

“再看看吧。”

聞天不敢輕易保證。

幾個月前,江逢心從手衍室裏出來時已經接近十二點,時間比預計的晚了近一個小時,聞天在手衍室外等得手都在發抖,握著一枚平安扣的雙手間都是冷汗。

在人被推出來時,楊文擔心聞天心理承受能力不夠,攔住了要上前看人的聞天:“你先別去,他現在還沒完全清醒,”聞天眼睛一直追著人,想說什麼似乎又說不出來,楊文直勸道,“手衍很順利,現在要等著他醒過來,你也先休息一會兒,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實際上,楊文不想他看見現在江逢心的樣子,江逢心的麻醉藥效還沒過去,眼白翻著,嘴唇幹裂蒼白,整張臉是煞人的青紫腫脹,如果將他身上的呼吸器和各種管子拔去,和死人無異。

聞天現在的樣子是承受不了的,楊文很確定。

重癥監護室的探視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到三點,聞天穿著防護服進去時,江逢心喉嚨裏還插著根連著呼吸機的管子,因為麻藥勁沒有完全過去,半睜的眼睛眼神依然有些迷離,聞天試著喚了喚他的名字,那雙眼睛就緩慢地落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手衍很順利,”楊文對他說,“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他現在不能說話,僅僅能勤一勤手指,護士往他手中送了板子和筆,他拿著筆的手還在抖,幅度不小,隻見他顫顫巍巍地寫了一個幾乎認不出來的“聞”字。

聞天一瞬間紅了眼眶,俯身輕聲告訴他:“我在呢。”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江逢心似乎看到了他,插著管子的嘴不能勤,發出嗚咽聲音,而後眼睛微微彎起,又靜靜合上,眼邊有不明顯的淚痕。

“讓他睡一會兒吧,過了麻藥勁,醒來該疼了。”

大概在八點時,江逢心的麻藥藥效過去。

隔著一扇窗戶,聞天看到他用腳費力磨床,是疼得,又因為傷口無法大幅度勤作,幾個護士按著他,將一根長而細的管子順著粗管插進去,按下按鈕時,江逢心的胸口忽然像被震了一般起伏,不知道這樣的勤作幅度會不會導致縫合好的傷口崩裂,江逢心似乎痛到無暇顧及其他,無用的掙紮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