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之甚至覺得夢裏的弟弟一開始就不應該被他們認回來。

他本來有自己的規劃,哪怕會顯得略微曲折,也比被他們在自以為是橫加幹預,徹底打亂人生軌跡後又拋棄要好。

他後來受到的那些苦難本就毫無必要。

“是我領養的白軟。”謝先生淡淡地打斷了他,“要說有錯,我才是罪魁禍首。”

是他當時沒有考慮周全,一開始就在心裏放棄了自己的孩子,試圖去用其他方式掩蓋傷疤和痕跡。

如果不是阿篤。

要是阿篤當時沒有選擇他,那現在他們家會顯得何等可笑啊。

謝篤之全程都很沉默。

在他們追悔莫及,互相攬責的時候,他想的則是接下來要如何處理,原先的計劃是否可行。

謝篤之對夢境的結局同樣不夠滿意。

他對平行世界的李珩隻有很單純的不忍和同情——正如他最開始看到某一份早就被封存的資料時那樣。

可是他喜歡的人在提起“另一個自己”時會下意識難過,黯然,情緒也會有很微妙的低落。

謝篤之感受他的情緒,會因為他難過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試圖證明平行世界和現實存在關聯,可以通過某種磁場造成幹預、甚至是影響的行為也能被視□□屋及烏。

但就像他那天說的,做這一切的本質不過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再無心結,內心陽光坦蕩,永遠不會有角落堆積陰霾。

不管是之前找人轉院、照顧福利院院長,還是上學,亦或直播。

謝篤之想讓他度過沒有任何真正可以稱之為“遺憾”的事物的人生。

那個時候他甚至沒有在對方的人生中也將自己一並計劃上去。

後來雖然有了初步計劃,卻因為白軟造成的意外,導致他的大學生活徒生波折,也險些留下印記無法消除的疤痕。

要是連這件數月前就一直準備的事都做不好,他甚至會比謝家任何一個親歷過夢境的人還要自責。

謝篤之沒有提他的小乖夢見自己“死”在病床上,隻是在他們聊天的空隙,很平靜地插/入了話題。

“我去G省,是為了去見正在服刑的白軟。”

他對謝家人這樣說。

“……你不是說你隻是出差嗎?”謝思之聽說他要去G省還生出過同行的念頭,但被謝篤之以自己隻是去普通辦公拒絕了。

“你的存在太礙事了。”謝篤之冰冷地回答了他,毫不掩飾嫌棄,“也跟過去會很麻煩。”

顯然,真誠未必會換來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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