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謝篤之——
哪怕這個認知確實讓謝思之本能感到不太爽,可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謝篤之……那個夢有極大的概率就會成為現實。
謝思之腦子還是亂哄哄的,他喝了酒,剛剛腦袋一熱,良心發現,就想著先不管夢裏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過去謝謝老三再說。
現在在跑車上,開著窗戶吹了會風,那腔上頭的熱血也漸漸冷靜下來。
隻是謝思之怎麽都做不到讓人中途折返,再開車回酒吧。
既是擔心丟麵子,也有種隱約的懼怕。
那個夢沒有做完,他就醒了,他害怕繼續夢到後開發生的事,直麵自己本能想逃避的某些結果。
夢裏沒有誰是無辜的。
縱然謝思之恨不得殺白軟而後快,也清楚不僅僅是白軟欺上瞞下,兩頭顛倒是非的問題。
是他傲慢,又過於理所當然,自以為是,從來沒有真正替夢裏受到傷害的那個人考慮過。
“有煙沒?”
謝思之問開車的酒保。
他平時沾酒不沾煙,現在忽然有些想抽,然後對著煙圈發呆,把思緒清空。
酒保不明所以地在身上翻出了煙和打火機,給他幫忙點上。
謝家二少爺在酒吧喝了不知道多少回酒,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對方臉上露出這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寂寥。
但他隻是個打工人,萍水相逢,對方連他的名字也未必記得,實在沒必要多問。
車內氣氛沉默,一路無言。
從酒吧到謝篤之公司的這段路開了將近一個小時,謝思之越是從之前帶著幾乎恍惚的狀態清醒,便越感到痛苦。
疑惑和焦慮在蠶食他。
——那真的隻是夢嗎?
——會不會這樣的夢其他人也做過?
謝思之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從每天睡前的寓言故事裏知道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
他也清楚亡羊補牢的重要性。
可是這種情況要他怎麽去彌補?那個夢裏,與其說他是親歷者,不如說他是附到自己身上的旁觀者。
他總不可能跑到S大,把人從圖書館喊出來,使勁抱住,然後涕淚俱下,一邊哭一邊說哥哥對不起你,讓哥哥好好補償你吧?
他放在心尖尖上寵的弟弟或許並不知情,從來沒有做過這個荒唐的夢。
謝思之不斷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被即將燃盡的煙頭燙了一下。
……可是他剛回家的樣子,和夢裏又是那樣像。
謝思之發出一聲漫長的歎息,讓酒保自己把車開回酒吧,站在謝篤之公司樓下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休息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