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和謝篤之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對方,可每每想到開口,那些話就會另一股念頭所阻攔,在唇齒之間踟躇良久,又被他吞回肚子裏。

這太奇怪了。

他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對自己來說衝擊實在太大,還是因為白軟那些似真似假的話語,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他坐在謝篤之的車上,明明應該感到安心,可就像是安心過了頭那樣,疲憊一股又一股地湧上來。

謝篤之眉目依然凝有霜色。

他想開口,打破車內的這股靜寂,又好像突然之間喪失了什麽勇氣似的。

先從這股沉默的氣氛中解讀出其他情緒的是謝篤之。

青年在心中發出一聲很淺淡地歎息,把那些在胸腔翻湧的複雜情緒強壓下去,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時的語氣,還有神態。

他把駕駛模式切換成了自動檔,思忖著開口:“你的舍友沒有性命之危,他被發現得很及時,手術也很成功。”

人是衛卓偉發現的,送醫及時,加上S大教學樓隻有七層,外麵也種著那種低矮灌木的綠化帶,而非堅硬的水泥地,林墨才沒有算真正在鬼門關麵前走過一遭。

隻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病床上度過了——身上的傷痊愈之後,等待他的還有漫長的複健。

謝篤之所能做的,也就是給他安排最好的病房,讓最專業的醫護人員照顧對方。

但這並不是因為愧疚,他確實因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但那種愧疚和自責的情緒是針對李珩,以及謝家其他人的。

因為說到底,這是他的疏忽,甚至是錯誤。

“……那太好了。”李珩嗡了嘴唇。

聽到林墨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他眼眶有點燙,好像沉甸甸壓在胸口的大石突然被移開,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隻是他現在似乎沒有力氣表現出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了。

“他可能會休學,等徹底康復之後以新生的身份再讀大一。”

謝篤之想了想,“學校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過一切還是要以本人的意願為主,輔導員聯係了林墨的家人,家人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那我之後可以去看他嗎?”

李珩有點擔心,想又不太敢去探望對方。

他害怕白軟在那通電話裏說了什麽,不想林墨誤會自己。

可是不管怎麽說,他在這件事上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要是他能在發現的第一時間,把事情處理得夠好,或者再坦誠一點,可能林墨就不用躺在病床上了。

“這不是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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