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天使”這個詞的時候,李珩甚至有點難以啟齒,目光總下意識想往地上瞄。

謝慎之更沉默了。

他那個時候才五年級,放學被司機接回家,看到在沙發上瘋狂給打電話聯絡警方的媽媽,聽見電話內容,才意識到家裏當時壓抑且奇怪的氛圍到底來源於何處。

可是他也僅僅是知道而已,更多,更詳細的事情,謝夫人並不讓他和謝思之關注,隻是告訴他們弟弟很快就能回家。

何況他沒有謝篤之那樣強的腦力,能把從小到大發生的每一件事幾乎都巨細無遺地保留在記憶中,就算當時真的聽見案情相關的消息,一時之間,也很難回憶起來。

“......你等我問一下媽媽。”他猶豫了一下,這樣開口。

當年的事情,謝夫人肯定是記得很清楚的。

電話撥通的時候,謝夫人還有點意外,謝慎之主動給她打電話的頻率和年齡增長完全呈反比,越長大越沉默,半天也蹦不出幾個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當時和小乖一起被綁架的小孩?”

這種意外在謝慎之闡述了自己要問的問題後一度攀升到頂峰,“......對,確實有個外國的小孩,我記得警方是在一間廢倉庫的集裝箱裏找到他的,隻找到了他,人還是大使館那邊去接的。”

根據後來綁匪的供詞,當時確實有兩個孩子溜出去了,他們沒有找到,一個是他們家小乖,一個就是那個外國小孩。

隻是她沒想到事情還能巧合到這種地步。

謝慎之聽她又叮囑了好幾句,說北方幹燥,空氣質量也不好,出門的時候一定要塗保濕,最好把口罩也要帶上......一樁一樁全部記住之後,才掛斷電話。

“你還記得自己是在哪裏獲救,被救的時候處於什麽狀態嗎?”謝慎之態度中不自覺多了幾分審視。

他不像謝夫人那樣相信巧合,對安德烈初印象也不是很好——

謝慎之認為這個外國人不夠莊重,態度過於輕浮。

“當然。”安德烈眨眼,突然大聲了起來。

“這麽重要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忘記的!”他說。

於是李珩又被迫聽了一遍他是怎麽悄悄帶著對方聲東擊西,製造出假動靜,弄開窗戶,裝作從窗戶外麵跑掉,實際上躲在屋子裏,等看守的人已經到附近去搜尋他們之後,才從正門,往相反方向逃走的故事。

“那個時候隻有你能聽得懂我說話,所以我隻跟著你,你說我什麽我就做什麽。”安德烈強調,“你讓我躲在那個很破舊的箱子裏,不要發出聲音,除非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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