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篤之卻不覺得有多難以忍受。

非要具體形容那種感覺,大概是那種特地處理過的畫作或攝影作品,一切背景都被刻意模糊過,在各種各樣的極簡色塊之中,隻有他是清楚且精細的,纖毫畢現,像發光一樣。

謝思之又被零封了一局,因為人物克製,這次他堅持的時間要比上次更長,看起來也沒有上次那樣狼狽。

可麵子和信心是兩種同樣微妙,且總是會在相當不合時宜的情況下挑出來的東西。

理智告訴謝思之應該見好就收,這局足以佐證他其實沒有那麽菜,隻是太久沒玩才會不熟練,現在停手還能保留一點被有意營造的人設。

可他總覺得自己再來一把,就能反敗為勝——他剛剛都把弟弟操縱的人物打到一半血以下了,再來一局,肯定能漂漂亮亮地打個翻身仗。

然而,他被少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二哥你不一定非要和我玩的。”李珩剛剛打完這局,就注意到了看起來好像和周圍格格不入,始終沉默站在身側的謝篤之。

“三哥有沒有什麽想玩的?”剛剛的街機體驗給了他一定自信。

“你問老三沒用的。”謝思之不肯放棄,“他不喜歡遊戲,也從來不會去玩。”

很明顯,他認為謝篤之在這裏隻是盡所謂的陪護責任,怎麽也不覺得對方會真的下場體驗這種相當低級但又意外純粹的娛樂。

謝篤之放鬆的方式也是辦公——最多再加上一項看書或者是運動,就已經頂天了。

“對吧,老三?”他這樣問,哥倆好似的搭住對方的肩膀,朝自己這邊勾了勾,“你不玩遊戲,是吧。”

謝篤之相當不給麵子地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又往旁邊挪了一步,相當幹脆利落地劃清距離。

“我沒說過自己不喜歡遊戲。”青年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陳述事實。

不感興趣和不喜歡是兩個概念,何況他也不是全然不感興趣,最起碼弟弟玩的那幾款有特地去了解過。

“我隻是沒有空玩。”他這樣說。

謝思之:......

他總覺得有哪裏奇怪,但一時也說不出來。

畢竟老三非常忙是他們家的共識——盡管他不經常去外地出差,但各種各樣的線上會議從來沒斷過,加班殷勤到仿佛公司是自己的結婚對象。

不知道為什麽,奇怪歸奇怪,他突然又覺得謝篤之有點可憐。

“來都來了,你就不要操心那堆破事了。”謝思之語氣帶了點憐愛,“哥帶你打遊戲。”

謝篤之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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