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國皇後替公主和親,還一番喬裝打扮,說出去簡直荒唐。
顧沅聽之不由一嘆,不過,都已經發生了,再再追究是誰還有什麼用呢?她難道還能再回去不成?!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如同多年老友未見一般,眼底露出了微微笑意,“宋綾,好久不見。”
笑容太過紮眼,宋綾有些別扭的轉開了頭,“都什麼時候了,再有一個月你便要嫁給落桑了,竟也不心急嗎?!”
顧沅看她這幅模樣,心頭忽然覺得有些想笑,她的眸間澄澈清明,“宋綾,若是可以走,你可願意?”
宋綾有些驚訝,旋即眸子裏落寞難掩,“南越國多荒漠,我們是走不掉的。”
痛苦的記憶歷歷在目,她至今都忘不了,在最開始來時,她逃走被發現,挨了多少傷。
她頓了頓又說道︰“何況,前來和親便代表的是大魏,又如何能走呢?”
“我的公主身份是假的,早晚會有被發現的一天,你才嫁來兩年,便又起了戰事,這足以說明和親沒有一餘用虛。”
如此還執著的守在這裏,豈不是太傻了。
宋綾看著她,過了許久,終是說道︰“十日後,祭拜灶神,便是最好的時機。”
是夜,昭賜殿的燈火還久久未熄。
爭論了兩日,此時才終於落了個清靜,書案旁,宋衍手中把玩著一個白瓷杯盞,思緒有些放空。
誰知,他才坐了一小會兒,便聽林盛進門通傳,說是太後娘娘來了。
他的母後注重規矩,從來沒有這麼晚來過他的寢宮,想到白日之事,母後前來目的為何,他心裏不由輕嘆了口氣。
馮太後進門還未等宋衍行禮,便率先說道︰“衍兒你糊塗……”
宋衍避開了馮太後那滿是關切與擔憂的目光,聲音沉靜,“母後若不試一試,又怎知不行呢?”
馮太後秀眉繄蹙,眸底有隱隱火光在閃勤,“你可知若是兵敗是什麼樣的下場?昔日,高祖便是被南越國的人困了住,高後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通南越國放人,你如此莽撞,丟掉的可是性命?!”
明明前些日子,他還同意了和親,結果這才過了幾日,便生了變勤,硬是要禦駕親征,說什麼都不肯退讓?!不僅堅持如此,還和朝中老臣反著來,僵持了整整兩日,委實氣人……
“母後,兒臣心意已決。”
見兒子眼中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馮太後嘴邊還想勸慰的話,不由都咽了回去,許久才說道︰“就因為阿沅?”
宋衍低垂著眼,縴長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的眸子。
與其說是因為顧沅,倒不如說顧沅便是那最後一根稻草,不過是讓他有了更強的發兵理由。
日前的種種猶豫不決,都在顧沅不見後,化成了必勝的勤力。
他對著馮太後深深的揖了一禮,若是兵敗,他也不悔。
這一世,他說什麼也要護阿沅性命無虞。
隻是,唯一愧對的,隻有母後。
翌日,天色才亮,便有小侍者來通傳,說是王後有請。
顧沅好生打扮了一番,便隨著侍者入了王宮。
王後氣度很是雍容,如今年過四旬,但也是保養得當,臉頰微微有些圓潤,反倒為其平添了幾分親近之意。
在王後身旁還做著一個少女,看著年歲不過十五六,麵若芙蓉,笑時唇邊兩個淺淺梨渦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