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烈……」

「嗯?」

「你、你沒事嗎?」這話自然而然地問出,她實在被他搞糊塗了。

唐烈沉默了好幾秒,再開口時,嗓音裏多了一分壓抑。

「為什麼?」

她不明就裏地眨眨眼,虛弱的模樣看起來仍像隨時會暈過去。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撲過來替我擋子彈?」他的手掌緩緩地撫上她的臉頰。

駱以芳的鼻息不由得變濃,咬了咬唇,細聲囁嚅:「我不知道……」

「妳知道的。」唐烈輕輕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逃避。

駱以芳有些不知所措,她隱約地感覺到,深藏在心裏的秘密就要被挖掘出來,那讓她惶惑不安極了。

「你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好心一點啊,請不要揭穿她心中的秘密,如果把感情坦然呈現,結果隻會傷得更重。

她內心無聲地乞求,卻聽見他清楚地說:「以芳,妳心裏再明白不過,那是因為妳還愛著我。」

「沒有!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她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充滿驚懼。

「妳愛我。」他堅定無比地重申。

「我……我沒有……」唇瓣輕顫,一層薄霧隨即濡濕她的視線。

「妳愛我。」唐烈的語氣已近乎逼迫,硬是要她坦然地承認感情。

「你……你……嗚……」

太可惡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她不想承認的,為什麼非強逼她不可?

她的嗚咽聲更響,又氣又羞又自厭地嚷著:「我不要愛你!我不要愛你!我不要、不要、不要啊——」

「以芳!」唐烈的心震動起來,捧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俯下頭吻住那張楚楚可憐的軟唇,成功地封住她口是心非的話。

駱以芳感到無比難堪,被窺探的心意幾乎教她無地自容,一時間忘記身上有傷,不禁在他懷裏掙紮起來。

這一妄動,果然再度扯痛傷處,痛得她瑟縮身軀,淚水更是撲簌簌地流個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痛楚和委屈。

「以芳?!」唐烈嚇了一大跳,連忙鬆開擁抱,英俊臉龐顯得十分緊張。

「好痛……嗚嗚……你、你走開,不要碰我,走開啦……嗚嗚……」她的臉蛋紅通通,眼睛也紅通通,哭得像個小孩子。

見她這模樣,唐烈心裏泛開熟悉的疼痛,他沒走開,反倒抽出麵紙替她擦拭淚水,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乖,別哭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好不好?」

他從來不道歉的,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用如此溫柔又憐惜的語氣對她說話,他……他到底想怎樣嘛?!

駱以芳的心裏亂七八糟,想狠狠地推開他,不再任由他傷害自己,但又不爭氣地眷戀起他難得的溫柔。

粗糙溫暖的指腹滑過她粉嫩的肌膚,引起細微的戰慄,她怔怔地望著他,聽見他又說:「妳在起居室和霜姨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妳還是愛著我,盡管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妳……妳還是愛我。」

心髒怦怦跳,駱以芳羞得想找個洞鑽進去,躲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他。

頭一甩,她惱羞成怒地輕嚷:「那……那從這一刻開始,我決定我……我不要愛你,嗚……我不愛你了,可以了吧?!」

「不可以!」唐烈瞇起俊眸,答得斬釘截鐵。

要不是顧慮到她身上有傷,太過用力肯定會弄痛她,他真想牢牢地抱緊她,用無數的熱吻和撩人的愛撫,誘哄她承認一切。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不愛你也不行嗎?!你可以得到我的身體,但我的感情由我自己控製。」事實上,她根本無力控製。

「我要妳愛我,而且,妳也的確愛著我,要不然妳不會奮不顧身地為我抵擋危險,不會背著我對霜姨承認內心真正的感情。」唐烈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說得咬牙切齒。

這小女人跟他鬧什麼別扭?!愛他就愛他,感情怎麼可能說收回就收回?!把他當作三歲小孩啊?!

駱以芳被他具體提出「佐證」大大地將了一軍,臉蛋漲紅,咬咬唇竟不知說什麼好。

胸脯起伏劇烈,她吸吸鼻子,鼻音好重地問:「你到底想怎樣嘛?」

他專注又深沉地盯著她,彷彿在思索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輕扣她下巴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她微張的唇瓣,感覺她的氣息變得濃重,他雙眉微挑,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低沉地說:「我們結婚。」

嗄?!

什、什麼?!

他的嘴唇掀動了兩下,究竟說出了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

原來,她不是想而己,還下意識地問出疑惑,而他也再一次重申,微沉的嗓音清楚無比地鑽進她耳朵裏。

那好短、好簡單的一句話,卻把她整個人震得傻呼呼,彷彿在瞬間化作石雕像,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