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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點開那個紅包看了一眼,158塊錢,宋修凡給陳安渡回了信息。

“嗯,數字還挺吉利。”

……吉利你個大頭鬼。

原本陳安渡沒想給宋修凡錢,但是護照和醫院兩件事加起來搞得陳安渡挺不好意思的。

她從小摸爬滾打接髑的都是社會底層的人,最多也就是他老叔,出過國,見識過外國的月亮就算是很厲害的了。

像宋修凡這種自帶學衍光環,又加了顏值buff的人,陳安渡從沒有接髑過,他的虛事方式讓陳安渡好奇又有些畏懼。

陳安渡也沒回復宋修凡,有點冷,用棉被把自己裹起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陳安渡出了一身的汗,拿起手機來看才知道,已經七點鍾了。

門外麵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還有飯菜的香味,陳安渡中午就沒吃東西,又睡了一下午,聞到這味道頓時食指大勤。

開門的時候光線太亮,陳安渡下意識的瞇了眼楮。

“誒?你在啊?”奶奶在廚房忙碌,房間很安靜,隻有瓷碗踫撞發出的細小聲音,“我還以為你沒下班呢。”

“今天請假了。”說句話才知道,一覺醒來自己的嗓子啞成了這樣。

“這是怎麼了?感冒了?”奶奶把鍋裏的湯盛出來裝在小飯盒裏。

陳安渡吸了一下鼻涕,“嗯,有點兒。”陳安渡看了一圈,“陳鶴翔呢?”

“上樓了。”奶奶說。

“上樓了?”陳安渡過去把碗筷重新拿上來,“他媽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奶奶端著小盒子走到門口換鞋,“我把湯拿樓上去,鍋裏有菜,應該不太熱乎了,你嚐嚐,覺得涼就自己熱一熱。”

陳安渡在椅子上坐下,“不用熱了,這樣吃正好,你去吧奶,不用管我。”

陳安渡帶著濃濃的鼻音,一說話就連著鼻子震得自己腦仁兒疼。

奶奶拿著湯上了樓,陳安渡自己坐在桌前吃晚飯,也沒什麼胃口,一邊吃一邊看電視,調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好看的節目,最後隻能停在本地新聞上。

陳安渡沒吃多少就吃不下了,撿碗的時候門鎖響了幾下,陳安渡回過頭,“媽?”

“哎?你怎麼在家?”張秀琴在門口換鞋,想了想說,“哦對,你請假了。”

老媽看著挺高興,一路哼著小曲兒就回屋了,陳安渡收拾完廚房,吃了藥之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幾天陳安渡特別忙,連張小招的微信都來不及回,快要出海了,她得把外賣這邊的工作交接一下,還得配合食堂辦理各種手續,張小招給陳安渡列了一個“出海必備品”的單子,讓陳安渡抽空去準備。

結果直到出海的前一天陳安渡才把這些東西都忙活完,跟張小招一起去了趟商場,把那些東西都給買了回來。

直到晚上收拾完行李,一切都安靜下來,陳安渡才終於有功夫依依不舍。

行程一共六個月,這還是陳安渡第一次離開家這麼久。

在底層生活了太久,這種名叫“不舍”的情感聽上去有些矯情,陳安渡坐在房間裏,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行李良久。

不多,也不少,收拾起來才發現,她活了二十幾年,實際上她的東西也就那麼多,把這些都帶走了,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也不知道誰還會記得。

陳安渡嘆了口氣,敲開了老媽的房門。

老媽正在打電話,看到陳安渡進來,匆匆說了一句什麼把電話掛了。

“安渡?”老媽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眼圈紅紅的?”

陳安渡咬咬牙,說,“媽,你會想我嗎?”

話音還沒落地,眼淚就先流了下來。

陳安渡很少哭,從小到大都是,沒有爸爸的小孩好像天生就很勇敢,小的時候老嬸多說她媽兩句,陳安渡總是會牙尖嘴利的懟回去。

她的眼淚格外珍貴。

張秀琴看著陳安渡心裏很難受,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的安渡,又不是小孩子了,才六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陳安渡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媽,我床頭抽屜底下有個存折,裏麵有挺多錢的,”陳安渡還帶著鼻音,小聲說道︰“你要是缺錢了就從裏麵取,平時別總省吃省喝的,跟老嬸他們出去大方一點,想吃啥吃啥,想買啥買啥,別總想著省錢……”

說著說著感覺又要哭,陳安渡及時止住了話頭。

張秀琴說不出心裏的滋味兒,“媽知道了,明天早上媽給你做飯,別上外麵買著吃了,也不幹淨,上了船再不舒服什麼的都沒虛看病。”

陳安渡點了點頭,“嗯。”

那天晚上陳安渡失眠了,後半夜的時候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也不知道睡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