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丹櫻離開,江夫人看向江篙,他已經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了。
她很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開口。
“篙兒,你妹妹嫁的遠了,母親身邊隻剩你一人,自然希望你事事順心萬事如意,你究竟是為著什麼不願去嚐試,你總得給母親個說法,讓母親明白呀。是結,總得解開的不是嗎?”
江篙依舊閉著眼,沒應聲,像是睡著了。
江夫人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他開口,眉宇間的憂色更甚。
“母親知道了。”
她站起身,臨走前低聲念了一句。
“那個丹櫻,幹凈,也還算本分,你既然答應留著她,日後就讓她好好伺候你吧,收不收房,你自己隨心。”
等江夫人離開了,屋裏靜下來,江篙緩緩睜開眼。
母親問他為著什麼不願嚐試,他的心結,又怎麼跟她說出來。
小十死了那麼多年,他都為她報仇了,可到今天,想起她來,他還是滿心愧疚與難過。
小十至死都愛他,他活著,卻要去愛別人嗎?
他真不該去愛別人,也不該懷著對另一個人的愧疚去愛他的愛人。
如江夫人所說,沒兩天,江老爺子果真去找了季老元帥。
然後,江篙收到了來自蘇城的電報,季九爺邀他前去喝茶。
喝個茶,還要打電報,麻煩他坐兩天的列車?理由不要太敷衍。
但他閑著也是閑著,與其在江家看老爺子臉色,不如出去散散心。
於是,江篙帶著丹櫻去了蘇城。
抵達蘇城的那天,秋高氣爽。
韓兆親自開車接了他們,車子一進帥府敞庭,就瞧見在廊下追逐打鬧的幾個皮猴子。
肩上扛著把木製步槍,威風凜凜刻意裝帥氣的,一定是季康安。
他穿了身兒特別定製的小孩子軍裝,這會兒正對著幾個身高參差不齊的娃娃們一通掃射,嘴裏''突突突''的配著聲,一邊掃射一邊倒退。
一群孩子們站在他對麵,配合的嘰哩哇啦叫喚。
江篙失笑,大步上前,跳過廊道下的圍欄,從季康安身後偷襲他,抓著他軍裝衣領和褲腰,一把將人舉了起來。
“哇哇!!誰!誰敢勤本少帥!放開我!”
季康安猝不及防,嚇得哇哇大叫,孩子們笑的前仰後合。
季盈樂看清來人,彎彎月眸一亮,提著她的小鞭子顛兒顛兒跑上前,揪住江篙褲腿。
“江二叔,我也要我也要!”
江篙朗笑兩聲,將季康安撂下來,一把將小丫頭提起來坐在肩頭,握住她兩隻小手。
“江二叔,你怎麼突然來了!”
季康安拍著胸口舒了口氣,繃著小臉蹙了蹙眉。
“你嚇死我了,搞什麼偷襲,不是君子所為。”
江篙失笑,抬手用力揉了揉他一頭短發,扛著季盈樂往院後走。
“你還講起君子所為了,不是知道的,還以為我認錯了阿滿。”
季康安撓了撓頭,繃著臉小聲嘀咕。
“你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在挖苦我,我告訴你啊,我現在不止習武了,我也念書,跟老二一起念的。”
江篙眉眼帶笑,睨了他一眼。
“哦,那你在這兒瞎玩兒,阿滿呢?阿滿該不會還在上課吧。”
季康安翻了個白眼,將他的木槍扛在肩上,單手插兜,正要說什麼,被坐在江篙肩頭的季盈樂打斷。
“二哥在母親那兒背詩呢!大哥背不過,不敢去主院。上次他默錯了很多字,被母親罰抄父親的經書,抄了一整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