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打撈,一等就是三日。
清明節這天,誰都沒有心思去祭拜先人。
喬綰將生意扔給傅淵博去打理,她留在在東南樓每日守著兩個兒子,一邊等消息。
清明節的晨曦,她到書房取了鑰匙,進了小佛堂。
關上門,喬綰四下打量一眼,佛堂的影壁燈和落地燈是日夜亮著的,供案上的燭火明滅搖曳。
她抬腳走上前,學著季九爺的樣子點了香,一一插在香爐裏,隨即在蒲團上跪下,磕了頭。
一切做完,喬綰扶著腰在蒲團上坐好,昂首看著四個牌位,默了默,她低聲細語地開口。
“世延不在,我替他來拜祭你們。”
“我跟著他這麼久了,總是因為他提心吊膽,身虛其位,總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我一慣是不喜歡殺戮的,如今做了母親,又有著身孕,就更巴不得避而遠之。隻是這次,我怕極了,也恨極了。世延若是回不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誰害得他,我就要誰的命來償。母親,小十,父親母親,我沒那麼堅強,你們可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不然我和三個孩子,會活的很艱難。”
季世延若是沒了,她也是活不下去了。
“夫人!夫人!有九爺的消息了!”
佛堂的門被人急促拍打著,趙濱的聲音聽起來同樣急切。
喬綰心頭劇烈一跳,倉促擦了擦眼眶,連忙爬起身。
她起的太急,腰側驟然抻了一下,喬綰痛呼一聲,連忙扶住桌岸。
趙濱的拍門聲還在繼續,喬綰靠在香案前緩了緩,這才扶著腰舉步走向門。
門一拉開,趙濱看見她,連忙道。
“暗衛在安平城城郊河道發現槍匣子,屬下調派人手趕往附近搜查,在後山的小寺廟裏,找到九爺。”
喬綰扶著門,心口仿佛瞬間穩住,她連忙扶著腰跨出門,一手扶住明秋,轉身往外走。
“他怎麼樣?身上有傷嗎?清醒了嗎?”趙濱跟在她身後,連忙回道。
“說是有傷勢,還需靜養,不能輕易移勤。”
喬綰點點頭,人活著就好,傷不傷的,不要繄。
她抿了抿鬢發,轉而吩咐趙濱。
“去備車,我和你一路過去。”
她要親眼看見他,才能放心。
趙濱麵露遲疑,勸道。
“屬下和江二爺多帶些人手去,盡量將九爺安安穩穩接回來,夫人您不如留在這裏等消息?”
喬綰當即搖搖頭,正要說什麼,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看了看明秋,對上她一臉不安的神色,不由蹙眉。
“東風和九爺在一起嗎?”趙濱聞言一怔,看了看明秋,搖頭道。
“來回話的人不曾提起,屬下……不知。”
明秋當即垂下眼,咬著唇沒吭聲。
喬綰嘆了口氣,傾身抱了抱她,低聲道。
“別擔心,東風的功夫比九爺還要略勝一籌,他定然沒事,你在這裏等消息。”
說完,她看了趙濱一眼,當先下了樓梯。
趙濱見狀,十分無奈的嘆息一聲,隨即拍了拍明秋的肩,抬腳跟在喬綰身後。
喬綰心情急切,執意要去,沒人硬的下心攔她。
這趟,秦燕璃與喬綰乘一輛車,另外為回程時安置季九爺,趙濱與江篙一人一輛車。
三輛車前後,跟隨兩百騎兵護衛。
眾人一路日夜兼程,在當天夜裏,便趕到了與寧安城相鄰的安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