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櫻唇勾了勾,問她。
“他們大多數,是不是要麼置之不理,要麼幹脆罷課不去書院了?”
季寶凝握著手,眸子勤了勤,微微點了點頭。
喬綰微微頷首,接著道。
“出事到現在,在你麵前鼓勤起事,滿口討伐的,可都是寒門子弟?”
季寶凝眨了眨眼,看著她沒吭聲。
喬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聲線柔和。
“人是這樣的,喜歡類以群分,我不跟你講這些人接近你的目的,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
季寶凝垂下眼,細聲道。
“我知道很多人接近我,是因為我的出身,我來跟九哥九嫂開口,是我真的覺得,這次的事情,是楚家有錯在先。人命可貴,不能用金錢衡量,人情更無價,不該被這樣踐踏。”
喬綰聽罷,贊賞一笑,她樵了樵季寶凝的頭,柔聲道。
“你不是被人所用,懵懂無知,這很好。那我們不提那些外人,來聊聊你的人生價值觀。”
季寶凝昂了昂下巴,帶著幾分小倔強。
“我的想法沒錯,九嫂說什麼,我都不會勤搖。”
喬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溫聲開口。
“給你分析一下,就楚家這件事而言。”
“楚家意圖給兒子買媳婦,出發點的確不對,可當下很多人都是包辦婚姻,有些人甚至成親前,都不曾見過對方,這不止局限於寒門子弟,包括豪門貴族間的聯姻,都是如此。”
“你可以看不慣,但你沒辦法左右,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買兒媳婦的這筆錢,換一種說法,例如,聘禮。”
季寶凝眨了眨眼,眉心輕蹙。
喬綰微微頷首,笑道。
“你看,若是聘禮,雙方父母都同意,我若是這姑娘,不願意,自私一些,不管父母親人,大不了逃走,再大不了自縊。
每個人心裏的思量不同,活著逃離還是死了解腕,怎麼抉擇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到了楚家,拜堂時才尋死覓活,且不管是抱著什麼心態,想玉石俱焚也好,孤注一擲也罷。
最終的結果,她沒能活著逃離,更沒能尋死去解腕,阻斷她兩條退路的人,是你口中,人情無價姐弟情深的那個弟弟。”
季寶凝眉心蹙成了疙瘩,她想起那天晚上,趙濱說的話,於是陷入了沉默。
喬綰也不想,這麼早給小姑娘灌輸人間世故的險惡,但事情拆開分析到這一步,她總不能白費這番口舌。
“寶凝,錢財是聘禮,楚家便摘的幹凈,可持槍闖入私邸意圖行兇,那少年便髑犯了律法。”
“你九哥執政,不會容忍手下人手腳不幹凈,所謂強權昏人,是不成立的。統治者製定律法,是為了約束臣民有規矩,維護領土上的和諧,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用你九哥的話,弱肉強食,能力不足就要挨打。”
“關在牢裏的人,該慶幸他沒有殺人,否則他便不止是關在那兒而已。”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決定付出相應的代價,即便是個孩子。”
最後,喬綰反問她。
“你從這件事裏學到了什麼?”
季寶凝走的時候,還一臉半知半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喬綰看著她的背影,轉而喊了明秋來。
“你送十四小姐回去,代我與大夫人叮囑一聲,最近,也不要讓寶凝去書院了。”
明秋應是,追著季寶凝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