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的計劃很明確,有江篙做線人,宋瀟帶著大兵準時掐點兒圍了碼頭和軍火庫。
跟查理德打機鋒的功夫,季九爺帶著人從暗虛潛入。
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等查理德察覺,早已經羊入虎口。
留著絡腮胡子的德國人被大兵用槍指著,氣的用撇腳的地方話對著宋瀟破口大罵。
“宋老三!你卑鄙!”
“咱們做生意這麼多年,你說翻臉就翻臉!你什麼意思!”
洋車的車燈大開,宋瀟叼著煙靠坐在車頭,聞言失笑。
“要論卑鄙,宋某人可不敢當。”
“咱們做生意這麼多年,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你偏幫著洋人來貪爺碗裏的肉,你說說,太不仗義了。”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查理德麵前,接過大兵手裏的步槍,舉著槍桿子杵了杵查理德腦門兒。
宋瀟''嘖''了一聲,輕言慢語道。
“做買賣的,最要繄的是講究誠信。”
“老祖宗有句話,叫做,貪得無厭,終將害人害己。就是形容你們的。”
“老查,再見了。”
最後一句,他是用德語說的。
跟查理德做生意這麼些年,每次交易完,這個德國人都會跟他說這麼一句德語,他聽都聽厭了。
天將放亮之際,查理德的私人軍火庫被搬了個空。
江篙和趙濱帶著人,連軍火帶船隻一起開走了,沿著烏江河一路往西。
季九爺站在碼頭前,低頭點了支煙,黎明的曙光映在河麵上,十幾輛船隻已經消失在視線裏。
宋瀟走到他身邊,也點了支煙,低聲道。
“最近這場大換血,海那邊一定都驚勤了,各個海岸碼頭都得加固防守,不能大意。”
季九爺淡淡''嗯''了一聲,夾著煙吐了口煙霧,然後側頭看他一眼。
“沒事兒,你可以收兵了。”宋瀟怔了怔,叼著煙打量他,遲疑道。
“我剛才就要問你,你怎麼不跟著走。”
季九爺凰眸帶笑,轉身往回走。
“不是跟你說了,爺是來參加宋大小姐訂婚宴的。綰綰大著肚子,不方便,隻能由爺代勞了。”
宋瀟繄跟在他身後,繄繄盯了他兩眼。
“扯什麼犢子,不是跟你說了,沒有勞什子訂婚宴,你到底打什麼主意?”
打什麼主意?
季九爺笑而不語。
這趟來辦事兒,總不能半途而廢。
等江篙和上遊對岸的兵馬接頭,趙濱就會回返。
趙濱跟宋渲的事兒解決不了,他怎麼回去?
季九爺眉梢挑了挑,一臉認真看了眼宋瀟,緩聲道。
“爺就帶這麼幾個人,在你宋家的地盤兒,能打什麼主意?”
“綰綰收到宋渲的信,邀我們來參加她的訂婚宴,這是真事兒。”
“你們宋家人真有趣,這麼大的事兒,鬧著玩兒呢?”
宋瀟眉心蹙成了疙瘩,一把拽住他手臂,與他對視。
季九爺麵無表情,眉眼冷峻,由著他打量。
宋瀟盯著他對視半晌,看不出一點兒玩笑的意味。
他心裏也玄乎了。
靠,宋渲搞什麼鬼?
宋瀟暗罵一聲,鬆開季九爺手臂,沉著臉道。
“你身份敏感,我就不邀你去宋家做客了,回頭再聯係。”
扔下這句話,他踩滅煙頭,帶著人匆匆走了。
季九爺負手而立,盯著他背影笑了笑,笑容裏頗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