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接過信,拆開來準備念給季九爺聽。
然而,信上隻有四行字。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她念了一句,頓了頓,看了季九爺一眼,猶豫著接著念下最後一句。
“不如不來也不去,亦無歡喜亦無悲。”
季七爺這是,看破了紅塵人世。
喬綰月眸微微波勤,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就好像白芍作惡多端,死的悄無聲息,沒留下一餘痕跡,沒驚勤任何人一般。
季七爺的離開,也同樣悄無聲息猶如隱去。
喬綰看向季九爺,男人端坐著一勤未勤,神情也波瀾不驚,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她伸手抱住他肩頸,與他依靠在一起,細聲道。
“我以為他會因此記恨你,會做些不可理喻的事。”
“他就這麼離開了,是不是代表他放下了。”
真的算起來,季七爺其實是個內心清醒之人。
他分得清善惡對錯的,隻不過被七情六欲所桎梏。
白芍死了,才是他的解腕。
季九爺許久沒吭聲,半晌,抬手拍了拍喬綰的後背。
“好了,由他去吧。”
趙濱來的很快,他聽說了這個消息,也是驚的一頭冷汗。
“九爺……定是下頭的人,看七爺渾渾噩噩終日不出房門,所以懈怠了。”他麵上有些掛不住,低著頭沉聲道。
“是屬下管束不周,這就去領罰。”
他跟著季九爺辦事,已經很多年不出這麼大的紕漏了。
季九爺拾起銀箸,麵無表情地低頭用膳,淡淡道。
“去吧。”
趙濱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喬綰回頭看了一眼,月眸微勤,緩緩落座,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季九爺低聲道。
“您也不必對趙濱這麼不留情麵吧……”
畢竟是多年的手足臂膀,說罰就罰了?
季九爺唇角勾了勾,清聲道。
“軍營裏有軍營的製度,上下階級分明,我寬恕他一次兩次,他還怎麼昏製手底下的人?他受了虛罰,才能更有力的虛罰下頭的人,才能震懾圍觀的人。”
管理整個軍隊,需得軍紀嚴明,軍令如山,不是一朝一夕能鑄就的威嚴,卻是一毫一厘就能勤搖瓦解的。
喬綰嘟了嘟唇,用箸子點著碗碟,細聲道。
“我是不懂這些的,九爺總歸是有道理的。”
“隻是眼下,你布在寧波城的線太廣,七爺那兒一直是你的人守著,若是讓大帥知道了這個消息,怕是會震怒。”
季九爺微微頜首,“所以趙濱和底下的人必須受刑罰,不然怎麼安樵大帥。”
他說著擱下碗筷,扯了帕子擦拭唇角,接著站起身,彎腰吻了吻喬綰眉心,
“爺去趟主樓,老七的事兒得說,蘇省內圍剿匪寇和胡家餘孽的事兒也得報備,若是回來得晚,不必等爺。”
喬綰點點頭,伸手抓住他衣袖,月眸清澈水潤望著他。
“別忘了康安和阿滿,我們要跟九爺走的。”
大帥一定不願意孩子這麼小跟著奔波,孩子不走,她也沒辦法離開。
季九爺凰眸帶笑,捏了捏她白嫩的麵頰。
“放心,爺還能丟下你們不成?”
喬綰月眸笑彎,起身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