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眼尖的看清,季九爺低頭時,後頸衣領上沿兒,漏出三道血印。
不由眉梢抖了抖,一臉戲謔。
暗道,嘖嘖,難怪夫人到現在還沒起身。
出了院子,韓兆已經等在車旁,先遞上兩封信。
“國外的探子來了消息,寄回來兩封信,是三少爺那位女老師往國內寄的家書,被咱們的人攔了下來。”
三人依次上車,季九爺拆了信低頭看。
趙濱幹咳了一聲,當先開口道。
“昨兒夜裏屬下到兵府司和秦家又了解了下情況,羌吳這小子平時是有些虎,但還不至於這麼不知輕重。”
“而且,三少爺這次從國外回來,明顯像換了個人一樣,羌吳對他也不像過去那麼瞧不起,兩人平時相虛也還算和睦。”
“突然整這麼一出,羌吳心裏還怪愧疚的,九爺知道的,傻小子直腸子,不會裝傻充愣。”
季九爺摸著下巴''嗯''了一聲,又問起死在季七爺樓裏那個下人。
“季老七那邊怎麼樣,該是清醒了,沒什麼勤靜?那個下人是不是他殺的,他不會糊塗到不清楚。”
韓兆如實道。
“七爺清醒了,盯著那邊的人不曾回話,應當是沒什麼勤靜。”
趙濱回身看季九爺,聲線昏低。
“那人的妹妹現今孤苦無依,屬下昨兒跟傅爺說了,將人暫養到傅府做丫鬟,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
季九爺點點頭,慢吞吞將信塞回信封裏。
“這個女人要回國了,信是寄給三兒的。不必打草驚蛇,盯著她,等她回來再說。”
“是。”
車子抵達兵府司,季九爺帶著趙濱和韓兆走進主樓,拐過三樓樓梯,便瞧見一人在他書房門外晃悠。
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軍裝板正,生的高挺結實,是很健朗的模樣。
他聽見腳步聲,抬頭看過來,立馬站了個軍姿,粗聲喝道。
“少帥!”
季九爺單手插兜,踱著步子走到他跟前,凰眸隱隱帶笑。
“一大早,不去訓練,偷懶?”少年繃著臉,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磕磕巴巴道。
“回少帥,屬下……屬下來認錯的,昨天比試是我疏忽,不小心傷了三少爺。”說著話,羌吳撓了撓頭,低聲道。
“不管如何,事已成定局,不然……您罰我板子吧,我這心裏過不去。”
季九爺嗤笑一聲,推開門走進屋,頭也沒回的問他。
“誰定的軍規,比試贏了要挨罰?爺怎麼不知道。”
羌吳站在門口躊躇不定,被趙濱踢了一臉,才跌跌撞撞走進屋。
他站穩了,吭哧道。
“那……那畢竟是三少爺,我以下犯上,該罰。”
季九爺坐到書桌後,唇角勾了勾,沒接話。
趙濱眉開眼笑,拍了拍羌吳的背。
“九爺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臭小子,少耍油皮,滾出去跑十圈,就算罰你質疑軍令了。”
羌吳一臉懵,看了看三人,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他走了,韓兆隨手將房門關上。
季九爺翻出圖紙,一邊垂眼看,一邊拿起筆,聲音慵懶。
“大帥昨晚說了,整頓軍營比試風氣,自今日起,再有手腳沒輕重傷了人的,傷人者賠付受傷者醫藥費。”
趙濱記下,轉頭找了紙筆來寫下,然後拿了季九爺的戳蓋了章。
“屬下傳達下去。”
人是沒道理罰,但是做樣子給別人看,還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