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與宋瀟鬥了半夜嘴,喝了半夜酒,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才醒。
他套了件兒襯衫,敞著懷從帥帳後室走出來,就看見阿福窩在桌案邊,桌上擺著兩封信箋。
見他出來,阿福搖著尾巴湊上前。
季九爺拍了拍它的大黑腦袋,走到桌案前坐下,將信箋拆開。
東風的電報裏,如舊是喬綰的日常,吃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最後提了提江篙抵達霖城,見了喬綰的事。
季九爺眉心蹙了蹙,有些不悅。
隨即將信扔在一旁,轉而打開寧安城的電報。
正看著,趙濱端著飯菜走進來,將托盤擱在桌案上。
“九爺,宋三爺一早就走了,帶著他的兵往北去了。”
季九爺聞言,掀起眼皮笑看他一眼。
“他不過是想先下手為強,昨兒那麼灌爺,也就這點心機,讓他去,反正也沒打算跟他來真的。”
趙濱嘿嘿一笑,“弟兄們這兩天也累了,咱們休整幾天。”季九爺點點頭,端起碗筷扒拉了兩口,含糊著問道。
“胡老三的屍首找到了沒。”
趙濱「嗯」了一聲,斜靠在桌案邊沖阿福招了招手,一邊逗狗一邊回話。
“佟參軍親自收的屍,被炸的不齊全了,讓人歸攏了歸攏,找了個半山坡的地兒埋了。還有弟兄們的屍身,韓兆正帶著人一路回去收呢,都記在冊了。”
季九爺默了默,聲線低沉。
“等回去了,好好安置他們家裏老小,樵恤金加倍,日後有任何難虛,都多照顧著。”
趙濱應了一聲,視線看了看桌上的信箋,低聲轉移話題。
“咱們出來快三個月了,您預計拿下東北三個省就收兵,現今是不是要通知下去?”
說什麼五五分成,不過逗逗宋瀟罷了,季九爺從沒想過要昏他一頭。
都好商好量的,又賣著喬綰的人情,給他得點兒便宜也無可厚非。
季九爺擱下碗筷,拿著帕子擦了擦唇角。
趙濱見他要拿紙筆,連忙將碗筷收到托盤裏。
季九爺一邊落筆,一邊緩聲道。
“季老七被扣在季公館出不來,但他不會不管白芍,趁他自己腕不了身,你給五省內各地人馬去消息,一旦她出現,不要打草驚蛇,先秘密將人扣下。”
趙濱點點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季九爺。
“扣下她?依屬下看,不如直接做了她。”
季九爺薄唇勾了勾,凰眸幽暗清冷。
“爺要親眼看著她死,留著她,讓琉蝶親手殺。她當初被白芍和季老六扣下,吃了許多苦,以至於壞了嗓子不能再說話,這些罪總不能白受了。”
趙濱神情沉重,低應一聲,轉身要出去傳消息。
季九爺又揚聲喚住他,將手裏的信封好遞過去。
“快馬加鞭送回霖城,給綰綰。”
趙濱唇角抽了抽,接過信悶著頭離開了。
心裏一陣嘀咕,打封電報的事兒,非要寫什麼親筆書信,酸不酸。
出了軍帳,趙濱抬頭就瞧見韓兆正大步走過來,一張臉板的像二五八萬。
他撇了撇嘴,將手裏的信拍到韓兆胸口,悶聲道。
“九爺給夫人的親筆書信,你順手安排人送去吧。”
韓兆接過信,見趙濱抬腳就走,不由揚聲問他。
“你做什麼去?”
“有正事兒!”
他站在原地挑了挑眉,看了看帥帳的方向,又看了看手裏的信,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安排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