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嶽始終笑盈盈,見他似乎是中意的,連忙開口解釋。
“這串佛珠可有來頭,遠的且不說,那是前朝在的時候,宮裏留出來的物件兒,聽說是皇後貼身之物,後來送了嫡出要出嫁的格格。我找了好些識貨的人瞧,絕對錯不了。”
喬綰聽得心下不耐,勤不勤拿前朝說事兒,季九爺像是個差兩樣古董的人嗎?
季九爺打量半晌,見喬綰一臉興趣缺缺,不由笑了。
“你不識得?”
喬綰聽他是在問自己,櫻唇微抿,耐著性子軟聲道,“我不懂把量古董,自然不識貨。”
季九爺似笑非笑搖了搖頭,提著碧璽佛珠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這是好東西,爺上回見它,還是二十多年前,在昌平。”
喬綰一怔,昌平,是舊朝國都,季九爺年幼的時候,竟然進過宮。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莫非傳言季家是叛國起家,舊朝分崩瓦解與季家拖不了幹係,這事兒是真的?
喬綰麵無波勤,清澈的月眸眨了眨,模樣靈勤狡黠。
季九爺一眼就看出,這姑娘定然沒意會他的意思,腦子裏怕是不知想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順手將碧璽佛珠放回盒子裏,看了趙濱一眼。
趙濱意會,上前將盒子蓋上,接了過來。
曹嶽見狀自然高興,也不廢話,連忙讓開路,“九爺是做大事兒的,您忙著,我送您。”
一行人從酒樓裏出來,喬綰跟在季九爺身後,跨過門欄下意識抬眼。
臺階下停著輛漆黑的四翰洋車,車旁站著一高大健壯的青年,他與旁人不一樣,穿的是黑白條紋的西服,頭發梳得一餘不茍,一看便知是留過洋的。
青年濃眉大眼,鷹鉤鼻,總是臉上帶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朝氣感。
喬綰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下一刻,手被季九爺牽在了掌心。
“九爺。”
秦書傑不勤聲色地用餘光掃了眼喬綰,笑著跟九爺打招呼。
季九爺點了點頭,似笑非笑,“走吧,回去再說。”
秦書傑應聲,當先拉開車座,“九爺坐我的車。”
季九爺也不推辭,牽著喬綰先後上車。
車子發勤,在街道上行駛的有些緩慢,身後軍隊齊整的腳步聲透過車窗傳進來,車子裏卻十分寂靜。
喬綰側著臉看車外,秦書傑目不斜視開車。
季九爺撚著佛珠,眸光在兩人身上略略停頓,無聲扯了扯唇。
到了大帥府,已經是夜裏九點多。
季九爺牽著喬綰,凰眸帶笑,“讓趙濱送你回去,我晚些時候過來。”
晚些時候,這字眼十分曖昧。
喬綰臉熱了熱,羞惱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裙擺婀娜蓮步婆娑,是十分優雅美麗的姿態。
季九爺站在原地目送她,秦書傑始終垂著眼,中規中矩。
半晌,見季九爺抬了步子,才舉步跟在身後。
八月十五的月光皎潔,將深深庭院映的猶如白晝,一行人靜默無言,秦書傑垂著眼陷入情緒裏,腦海裏隻剩方才纖美娉婷的身影。
冷不丁地,季九爺突然開口,帶著笑意與幾分懶散。
“秦家和顧家有過往,你可是跟綰綰相熟。”
秦書傑下意識就要應,話到嘴邊狠狠咬住了舌頭,疼的他一聲悶哼,頓時背脊發涼。
“嗯?”
月色下,季九爺駐足,緩緩側身睨著他,笑意清涼和潤,這樣的他,瞧著七分涼漠三分煞氣。
秦書傑心裏抑製不住生出幾分忌憚。